裴文安的眼光微转,向了那城上正在欢呼们的李景所部士兵,一抹残忍的杀意,从他脸上一闪而过:“就象他们,在这城关上不眠不休地抵挡了我们二十多天了,按说体能和意志早就过了极限,但还是能坚持下来,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只要这城一破,我军不会留下一个活人吗?所以现在他们的拼命,不是为了什么忠义,而是为了保自己的命罢了,而且这代州城,虽然南关前也是一片开阔地,但城关还是建在峡谷内,每次我军攻城最多也只能有一千人上去,其他人只能在后面瞪眼干看,这也能最大程度地弥补守城方兵力的不足,这便是我军以十倍的军力围攻这座城池,二十多天都无法攻取的原因…。”
乔钟葵闻言使尽的点了点头,应道:“是啊,我等接到的将令,又是需要速速攻下城池,这样的话围困﹑绕道和地穴战法都无法使用,只能这样轮流出动,死打硬攻,对了,文安,你说了半天,可是还没提到撤军回攻的事呢,你倒是快说啊…。”
裴文安闻言嘿嘿一笑,再次说道:“我们可以先假装撤军,做得逼真一点,营帐不要拆,旗鼓也丢得满地都是,这样让敌军以为,我们的后方发生了什么事情,仓促撤军,乔将军,你说如果你是李景,看到这情况会怎么做呢…?”
听了他的方法,乔钟葵也是哈哈一笑,然后解答道:“为将者嘛,攻城的敌军如果是真的撤军了,那无非是两个选择,一是出城追击,二是犒赏三军…。”
裴文安点了点头,脸上杀机浮现,跟着说道:“如果他出城追击,那我们正好在野战中,用殿下的这些铁甲龙骑护卫们将其击灭,再趁势攻城,如果他犒赏三军,那城防必须松懈,到时候我们以轻兵锐卒趁夜偷袭,也可以一战而定。”
乔钟葵猛地一拍手,喜道:“妙计啊,妙计,那我们现在就这么办…?”
裴文安的声音中,透出了一丝得意的,又道:“千万要做得逼真点啊,太假了人家就会看破啦…。”
······
山路艰难,凉州军骑兵们便放慢了速度,又走了一个时辰,当晨曦初露,韩豹看到了第一抹淡淡金光时,他率领的锐金营骑兵,在韩世谔的命令之下,已经抵达了飞狐道的西面出口,离灵丘县还有二十里。
十来天前,韩世谔接到了代州刺史李景的紧急求援,杨谅军大将乔钟葵,率三万精兵进攻代州城,而镇守代州城的李景只有五千守军,城池破旧,情况岌岌可危。
韩世谔在和李靖他们商量之后,他们决定让韩豹,立即率帐下锐金营的骑兵,立即援驰代州。
韩豹此时停住战马,霞光照在他身上,仿佛整个身体都在火焰中燃烧,他打手帘向前方望去,前方一里外便是一处村庄,一座只有五十户人家的小村庄,但村庄北面却有一条小河流过,小河两边平地开阔,正好给他的军队休息。
韩豹立刻下令道:“让大军在小河边休息…。”
一万两千骑兵加快速度,片刻,队伍来到小河边,已经有先头斥候在四周探查过,休息之地插有红旗,大军纷纷下马,牵马来河边饮水,小河边顿时热闹起来。
这时,先到的斥候们,领着两名村里的年轻男上前,对韩豹说道:“将军,这两人刚从代州雁门县归来…。”
雁门县就是韩豹要赶去的代州城,韩豹顿时精神一振,连忙问道:“现在那边情况如何…?”
那两名年轻男子行了一礼,年长者对着韩豹说道:“回将军话,我们是昨天上午逃离雁门县,围城战已经打了十好几天了,那里非常惨烈,城墙已经崩塌几次,李刺史率领军民一边修城一边防守,我们也参加防守,城内城外到处都是尸体,城墙都被血染红了…。”
韩豹先是点了点头,然后有些不悦的问道:“那你们怎么逃回来了…?”
两人对望一眼,年长者又道:“实在是因为城内的粮仓里面,粮食储存不足,李刺史无奈,只得趁敌军稍退的机会,在夜里派一批人出城找粮,我们也跟着出城了…。”
就在这时,一阵喧哗声传来,韩世谔见十几名士兵,押着一名黑衣人走上前。
“将军,我们在前面,抓到了一名叛军斥候…。”
代州雁门县以北二十里,便是着名的雁门关,南方五台山山峦起伏北方长城巍巍,雁门县便位于两条巨大的山岭之间,一条河流蜿蜒流下,贯穿全县,这是滹沱河,它发源于东北方向两百里外的繁县,是雁门县最重要的灌溉水源,是也代州的母亲河。
而此时,雁门关没有发挥重要军事关隘的作用,敌人是从南方而来,五台山脉也没有能阻挡住杨谅大军铁骑,杨谅先后投入五万精兵,大举进攻代州。
代州南接太原府,又通过飞狐道和幽州相连,具有极其重要的战略地位,更重要是,代州刺史李景是最坚决反对杨谅的急先锋,他第一个发出告并州书,斥责杨谅谋逆造反,大多数河东各州郡的官员们,都就是因为李景的坚决反对,而保持了观望的态度,这便使得李景成为一把悬在杨谅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