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南城的方向,长孙晟朝右卫军的部将们,大喝道:“传令!擂鼓进攻…!”
“咚!咚!咚!”沉闷而震耳的鼓声擂动,右卫军士兵们,如同弈到了冲锋的信号,士气顿时高昂起来,齐声大吼一声:“杀啊…!”
吼奂震天,直令风云变色,山河懵然。
喊杀声中,右卫军的几路士兵,飞快的合兵一处,如同一股洪流相遇,随即合为一股巨流,奔腾不息的朝南城的方向涌去。
南城左翊卫大营内,杨勇坐在军帐内一动不动,神情复杂,兴奋中又带着几分怔忸,这是事关他性命与权个的一战,以自己的生死和荣耀为赌注,现在他的赌注,已下到了赌台上,就等着结果揭晓的那一刻了,所以纵是久经风浪,城府深沉的杨勇,此刻也禁不住内心的兴奋和忐忑,这种复杂的情绪,已经表现在他的脸上,他的面容此刻正不住的抽搐着,端着茶杯的手也颤抖不已,帐外高亢的喊杀声,令他的胸中,仿佛再次燃起了一团耀目的火焰,这团火让他有一种想毁灭一切的欲望。
军帐外,不断有叛军士兵,前来禀报战况最新的进展。
“禀大将军,敌军已将我们南城给团团围住,他们前锋的一万人马,已与我们开始交战…!”
“禀大将军,敌军士兵占尽上风,我军节节败退,我军正慢慢朝坊门退却…。”
“禀大将军,我军得了援兵,再次占领南城的坊门,敌军伤亡惨重,正在退守,目前他们的兵力不足五千…。”
······
条条战报传来,再次都在照着杨勇他们预想的方向,顺利的进行着,杨勇的神色愈见兴奋,刚才的怔怪之色,早已不见踪影。
一旁的贺若弼皱着眉,沉声道:“殿下,虽说我们南城目前战事顺利,可说殿下亦不能掉以轻心,末将担心…!”
杨勇那病态兴奋之色,也是渐缓,问道:“贺若将军担心什么…?”
“殿下,我们早前得到消息,东宫已经有所布置,而齐光带着人去围杀东宫的人马,可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末将担心这件事…。”
杨勇闻言,他的心忽然沉了一下,正在这时,只听得震天的鼓声传来,紧接着,一道几万人齐喝的喊杀声,如天雷击顶般,直震耳膜。
杨勇和贺若弼都是心头齐颤,急忙走出军帐,从城头凝目朝城中望去,此时天色已亮,只见城中出现无数的红色人影,如大江滚滚奔腾,朝南城坊门之中的叛军冲杀而去,他们铮亮的刀锋衬映着士兵们气势高昂的面容,就像是一群饿极了的饿狼,向猎物露出了狰狞的獠牙,只见南城城中处的叛军士兵,很快便被这股红色的洪流所淹没,连浪花都不曾泛起半点。
贺若弼虽然是一位老将,但是他此时的脸色,却是如同死灰一般,喃喃自语道:“现在,一切都晚了…。”
杨勇的身躯,也是微微颤抖,此时铁青着脸,咬着牙,斩钉截铁的下了军令道:“传令!全军收缩防御,抵挡城中的敌军,坚持等到齐光他们的到来,若有退后怯战者,斩…!”
贺若弼的心,早已迅速沉下了深渊,嗫嚅着嘴唇,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此时此刻,他已不敢再打破杨勇,那如同泡沫一般的期望。
······
此时,长安城的南城处。
这里已成了双方士兵,争夺的一个重要阵地,因为这里有着一块相对开阔的空地,有利于进攻或防守的缓冲,所以这个阵地对双方来说,至关重要,由于是在城中作战,双方皆是步兵,手执着制式长矛和刀剑,来往激烈的拼杀着,鲜血和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在双方的后阵处,不时还射出一些冷箭,它们不带一丝怜悯,瞬间便夺走敌人的生命。
杀人盈野,血流成河,数十丈方圆的大道上,破败的军旗,残缺的尸体,令人闻之欲呕的血腥之气,种种景象结合起来,便如人间地狱一般,恐怖凄惨之极。
长孙晟此时满身是血,锃亮的铠甲已尽是刀剑划痕,破损得不成样子,他的脸也是一片血糊糊的,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血还是敌人身上的血,此时对他而言,或许战死才是最好的归属。
只见他手臂翻转,已经快要卷刃的长剑,快速的刺进一名敌军士兵的腹部,紧接着他立马撒手,一个翻滚后,又从起一把制式横刀,刀光夹杂着鲜血迸发,又一名敌军士兵的头颅离开了身体。
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长孙晟退后几步,喘着粗气朝身旁与身后的袍泽军士们,大喝道:“弟兄们,陛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便是你我奋勇杀敌,报效朝廷之时!夺回南城,将敌人全部杀光,洗刷我们的耻辱…!”
身后数千士兵,也是顿时激动的大喊着:“杀光他们,以报皇恩!杀光他们。洗刷耻辱…!”
然后右卫军的士兵们,便像网出笼的老虎一般,飞快而迅猛的扑向了已露疲色的叛军士兵们,刀光翻转闪现之处,敌人的头颅和鲜血顿时漫天飞舞,令这如同修罗场一般的阵地上,又多了无数具死状凄惨的尸体。
长孙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