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皇城的大殿里静谧无声,韩世谔正垂着头,静静的等待着,隋文帝杨坚的发落。
韩世谔等了很久,却听到隋文帝杨坚,若有若无的一声叹息。
韩世谔诧异的抬起头,见杨坚正在闭着眼,看也不看他,缓缓开口,说道:“朕的孙女南阳郡主,已经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你下了聘礼了,你就没一句交代吗…?”
韩世谔淡淡的一句话,瞬间将韩世谔,从美好的人间,一下子推进了万恶的地狱。
韩世谔此时机械一般的直起身子,抬头时仿佛听到自己颈间的骨节在咔咔作响,他目光直盯着龙案之后,面无表情的隋文帝杨坚,浑身如同掉进了冰窖,冷得彻骨。
韩世谔此时并没有说话,只是呆在那里,没有回话。
隋文帝杨坚此时慢悠悠的问道:“对,交代,皇家郡主,天之骄女,更且已经与宇文述的二子有婚约,如今被你小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了聘礼,还弄得满城风雨,南阳的名节,已经尽被你所毁,朕想问问你,你想如何向朕交代…?”
隋文帝杨坚刚才说的话,说得虽然十分的平淡,但是他的语气中,却是带着森森寒意,导致整个大殿内的空气,都仿佛已经为之凝固。
韩世谔扑通跪倒,再次说道:“臣…惶恐…!”
隋文帝杨坚在平静中爆了,他面色忽然变得通红,身形猛地站起,指着韩世谔的身影,大骂道:“韩子忠!你个混帐东西!南阳是朕最疼爱的长孙女,被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了聘礼了,现在全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你们之间不清不白,你当朕是什么人?你当我大隋皇室的清誉,可以随便玷污?更何况南阳的父王,己与宇文述的儿子,早有儿女婚约,结果被你这混帐一手破坏了,你说,你该当何罪…!”
“臣惶…!”
“你还敢惶恐…!”隋文帝杨坚越说越怒,抬手便抄起龙案上的一方名贵端砚,劈头便要朝,跪在不远处的韩世谔身上砸去。
那端砚呼啸着瞬间便至,隐隐夹杂风雷之势。
此时韩世谔的脸,还是面朝地砖,但是他的心中,警觉已经顿生,下意识的双手撑在地上,然后两腿向两旁伸得笔直,飞快的来了个翻身而立,动作漂亮,反应灵敏,整个过程干脆利落之极。
那端砚快如闪电,几乎贴着韩世谔双腿呼啸掠过,哐的一声巨响,狠狠砸在他身后的一根龙柱上。
隋文帝见此情形,顿时一呆,刚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容,立马便是回过神来,顿时勃然大怒道:“你个混帐,还敢躲!快给朕跪下…!”
扑通!韩世谔赶紧又是,老老实实跪下。
此时,杨坚的眼里,都快喷出火来,盯着韩世谔怒吼道:“说!你现在打算,拿朕的南阳郡主怎么办…?”
韩世谔看着他的神情,毫不犹豫说道:“还请陛下赐婚…!”
隋文帝杨坚,此时神情冰冷的问道:“如果朕要是不答应呢…?”
韩世谔义正言辞的回道:“那么,臣愿意长跪不起…!”
隋文帝杨坚听完!他无可奈何的看着韩世谔,良久,咬牙切齿的说道:“朕真恨不得一刀杀了你啊!若非你父亲对朕忠心,且又战死沙场,朕的长孙女南阳郡主,又是对你早生情意,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韩世谔闻言浑身一震,吃惊的望着隋文帝杨坚。
隋文帝杨坚看着韩世谔吃惊的脸色,冷笑道:“你以为你在长安城的这一路上的那些事儿,朕真的完全不知?子忠!这天下的事情,只要朕想知道,便没一件能逃过朕的眼睛耳朵!做人还是老实一点的好…!”
韩世谔被杨坚的一席话,给吓得心神俱裂,这回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古人都不是傻子啊!特别是眼前这位,戎马一生的大隋开国皇帝,果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大殿内,已经再次陷入了沉默。
隋文帝杨坚坐回椅子上,疲倦的用手揉着太阳穴,闭目久久不语,过了许久,他方才睁开眼,无力的反问道:“韩子忠,你说,朕该拿你怎么办…?”
韩世谔也是暗自叹息,是啊,事情已经被捅破,他与南阳郡主的事,就再也无法逃避,于是干脆咬着牙说:“臣…听凭陛下处置…。”
隋文帝杨坚此时长长叹了口气,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悠然道:“朕老了,行事难免多了许多顾虑,罢了,朕今日便再饶你一回,看在擒虎兄的面上,朕便赐你一次皇恩吧,南阳郡主与你的传言,如今早已市井皆知,名节既已毁在你手,再嫁宇文士及,也是已经不合适了,朕便将南阳郡主许配给你,她是朕最疼爱的孙女,你们私订了终身,朕也不愿做那拆散别人姻缘的恶人,朕会命钦天监择算吉日,你们赶紧完婚,免得外面的传言越说越难听,败坏了天家清誉…。”
韩世谔猛然抬头,脸色木然的望着隋文帝杨坚,因为他实在没想到,这件麻烦事,竟如此轻松简单的解决了,他原以为杨坚会杀了他,或者把他去官,然后流放千里,以为惩戒,却没料到杨坚竟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