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凉州本地的官吏们,看到韩世谔已经来了这么久,也没有放出一两个响屁,心中纷纷冷笑的想道:孺子,不过如此!看来,凉州此地,还是得看咱们的,别指望他了!
须不知,这是韩世谔一惯行为处事的风格,因为他每每,到了一个新的环境,他总是潜心学习与适应一段时间,以了解和熟悉周边的环境,掌握这里的诸项规则。谋定而后动,静如泰山岿然,动如疾风掠林,李靖的兵法神髓,却是被他融合在了政务之中。
这一天,韩世谔突然将兰州刺史府里的刺史、司马、长史、诸曹参军以及各县县令、县丞等重要官员,都招集到了刺史府内的政事堂来。
凉州太守肖素等人,都是不以为意,还在打趣笑谈的说道:这新来的少将军,最大的喜好就是——议政,无非就是摆两碗茶,谈天说地胡扯一顿,然后留我们在吃个饭,回家睡大觉,要是都像他这么执政施政,那么这官儿也未免太好当了!
可是今日,他们方才一进政事堂,肖素等人,就觉得有些惊异。
因为今日的堂中,既未摆下桌几坐榻,也没有准备茶水瓜点等物,相反,韩世谔今日却是一身戎装披挂,身后还侍立着凉州军的两员大将韩忠与李靖,另外还有十名黑旗密谍随后佐驾。
“为何摆出这番阵势,难不成还是鸿门宴不成…?”肖素等人虽然狐疑不定,但是自从进了堂门之后,这些时日里,经常浮现的倨傲神色,也在这肃杀的兵威之下,给逼迫的收敛了起来。
待众人都到齐之后,韩世谔方才朗声说道:“诸位同僚,本官上任已逾半月,但是未施一政,只下一道军令,诸位以为如何…?”
肖素等文官,都是官场老人精,他们在心中虽是腹诽不己,嘴上却是漂亮,纷纷开口说道,这是韩大人少年老成,腹中自有韬略谋定而后动,云云。
韩世谔听了他们的话,却是淡然一笑,又道:“答对了,本官还真是谋动而后动,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如今本官的胸中,已有施政方略,但苦于没有实地堪查,于是今日特意约上众位同僚,一起到凉州刺史府治下的所有州县,都去走走…。”
“所有的州县…?”众人一听,不禁都是傻了眼。
时下正是秋季,可是在凉州一带,已是泼水成冰沙尘敝日,这时候出去【实地堪查】,不是自找苦吃么?还要走遍所有州县,天那,那可不是一旬半月的事情,说不定就得三两个月。
韩世谔看着他们疑惑的目光,说得很肯定的说道:“没错,就是我们凉州的所有州县,看诸位大人的神情,怎么,诸位有疑虑…?”
肖素此时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四周,拱手回道:“韩大人,请恕卑职多言,卑职等人在凉州已经经略多年,对本土风土水文吏治民生,了如指掌,韩大人想知道什么,只需下问则可,完全没有必要行此无妄之举…。”
韩世谔也是没有生气,只是呵呵一笑,说道:“无妄之举?肖大人,论年齿,你是前辈,我本不该说出此等不敬之言,但我等既是封疆大吏,就不得不公事公论了,依我说,诸位同僚在凉州经营多年,可有起色?可有出彩?凉州在韩大人的引导下,户数己超几十万,也是吃穿不成,但是我们凉州的人,吃的用的穿的,人啃马嚼,几乎全靠后方接济运输,诸位若是不知运输之艰难、粮米之珍贵,大可以像那些押运官员那样,押送一回粮草试试…。”
肖素的脸色一变,心中自然大恼,但是又不敢出言顶撞,只得生生的将闷气,给咽了回去。
韩世谔看着他,再次问道:“本官知你的心中,会有不服,李将军何在…?”
李靖闻言,出列,抱拳应道:“末将在。”
“将运粮的消耗,报予诸位同僚们,让他们都听听…。”
李靖此时便将,早已准备好的折子清单,给铺陈开来,说道:“诺!诸位大人,由侯将军率一万兵骑,涉远一千四百里而来,押运粮草十万石,随行脚夫民夫近万余众,另有战马骡匹二万余,抵达凉州之时,粮草只剩五万余石,谴返民夫送给粮草二万余石,实际入库粮草只余二万四千六百五十六石,完毕…!”
韩世谔说完,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韩世谔看着他们,淡然又道:“都听见了吗?若是有人怀疑这些数据的真伪,大可以详查帐目开库核实,若是有人贪墨了一粒粮食,军令,斩令决…!”
肖素此时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容来,说道:“韩大人说笑了,还是言归正传吧!韩大人要率领我等下属,周游地方州县,究竟所为何事…?”
韩世谔看着他们,淡淡的微笑道:“肖大人!本官重再次生一遍,我们可不是周游,而是查访,历来,我们这些做上官的,一些消息也多半来自下属官员的汇报,那也就是道听途说,因此,我们很有必要屈尊下访,去体查民情,此其一,其二,凉州都督府治下,幅员辽阔,又兼地广人稀,多戈壁而少青田,多风尘而少农垦,渠水不利青禾不接,是出了名的穷苦贫寒之地,但是这些,都是可以改变的,植树造林防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