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近了五六里之后,阿史那度达自己,都是有些受不住了,平日里最注重将威将仪的他,将从一向视为身份向征的高贵铠甲,与华丽的战袍都卸了下来,披在马背,不停的以手擦额抹汗,暗道:这鬼地方,不及厮杀,就已经如同地狱,虽是地势尚佳,但没人会选择在此设伏…,而且我们盘查搜索了个把时辰,应该无事!
这时,在他们的前方,蓦然惊起一大群飞鸟。
阿史那度达,顿时大惊失色,立即大吼道:“撤!全军撤退…!”
阿史那度达帐下的突厥将士们,都被他吓了一大跳,不及回神,猛听头顶传来山呼海啸的喊杀声,滚石檑木铺天盖地怒吼而来,无数的箭矢劈头盖脸而下,便是如同蝗灾降临!
阿史那度达的心中,也是泛起一丝从未有过的寒意,立即嘶吼道:“完了!完了!撤…撤退…!”
此时这些凉州隋军,便是天兵降临,鬼哭狼嚎…!
李靖此时翻身上马,槊指苍穹,几乎是用尽平生力气怒吼道:“将士们杀啊!为大帅报仇…!”
“杀啊…!”
“血债血偿…!”
“为大帅报仇…!”
此时那些滚木、箭矢、火球,纷纷带着凉州将士们,那无限的愤怒与杀意,从山顶之麓,怒啸而下。
此间,瞬时化作真正的阿鼻地狱!
阿史那度达在心中,如同诅咒一般,咬牙切齿的念着这个名字,喊道:“李靖!我记住你了…!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全军撤退、不可恋战!撤退…!”
征战一生纵横草原,所向无敌从不言败的阿史那度达,生平头一次,带人拔马便逃,如同丧家之犬一般!
主帅如此,将士更是勿论!被砸死、射死、烧死的突厥士兵们,都成了这条山脉,永不超渡的冤魂。
此时这些突厥人兵败,如山倒,那些凉州隋军的将士们,看着眼前滚滚烟火,听着突厥人的人喊马嘶,面沉如水的李靖,却是依旧双眼通红。
一字一句,如同从牙缝里迸出,下令道:“将令!追击!杀无赦…!”
“杀啊…!”漫山遍野,遍举刀枪,凉州隋军的喊杀之声,似乎都己令群山颤抖!漫山遍野的隋军骑兵从天而降,如同天河之水乍泄而出,势无可挡。
李靖此时一骑当先,手中的马槊,炽如烈火、奔如怒龙,身先士卒最先杀来。
阿史那度达正在自己铁骑近卫的护卫之外,伏马回逃,在他自己咬牙切齿的回望山麓战团,远远看到高高飘扬的凉州隋军主将大旗,和醒目的纯黑一骑。
此刻的阿史那度达,几是欲食其肉,寝其皮!又是恶狠狠的喃喃道:“李靖!我现在记住你了,不把你剥皮剃骨,我誓不罢休…!”
与此同时,只听“嚓!嚓!嚓…!”李靖猛地一槊挥出,居然一下子,便是斩断两颗人头、及一颗马头。
此时从天而降的凉州隋军的精锐骑兵,本就己经让心惊胆裂,一盘散沙的突厥人战无可战,此时又是遇到这样一员神魔般英勇的将军,顿时便是溃不成军。
厮杀起来的李靖,己经不在发一言一语,此时的他,他虽是一骑突入敌军丛中,可是他的眼睛,全没着落在身边这些虾兵蟹将的身,而是远远觑着,那一面已经渐行渐远的狼头大旗。
“突厥贼子!休想逃走!还我舅父命来…!”李靖此时钢牙一咬,便是猛提手中的马槊怒马奔腾,舍了大军,孤身一骑朝突厥大军的核心,势不可挡的冲杀而去!
他这一击,便是如同钢刀切豆腐,那些溃不成军的突厥人,根本挡不住他,眼看着隋军的一骑人马,势如破竹的切入了,望风逃遁的突厥大军之中,直指中军核心所在。
“岂有此理…!”一向城府极深,且老道持重的阿史那度达,几乎给气得三尸神炸跳!
“我军虽败,败在地势处劣,然而兵力体力仍是占优,待退出这块绝地,再待回头与你厮杀!你倒好,居然蜉蚍撼树的追击来…!”阿史那度达寻思至此,他胸中的怒意,已是无法遏止,于是大喝道:“中军止住!回击隋军,击杀此人…!”
毕竟是一方枭雄,乃至军略之大成者,虽露败相,可是阿史那度达所率的亲勋中军的人马,在得令之后,很快的宁定了心神,百余名阿史那度达,亲自挑选的骁勇中军之将,排开阵势朝孤身一骑的李靖冲杀而去!
李靖此时,孤单一骑突入敌军丛中,虽取敌首如拾草芥,可是并未狂妄到犯傻的地步,眼看就要追击到,敌军中军将旗,可是对方百余骑兵,反向朝自己冲杀而来,李靖也是心神一凛,提高了一些警惕,于是只见李靖斩开一圈敌军之后,便是将他的马槊,往马背一按,马上的长弓,已经昂然在手。
“受箭吧…!”只见李靖铁臂张舒,手中的烈箭如电!箭羽便是飞翔而出。
立刻便有突厥三骑,同时倒翻在地,让这些突厥骁骑们,都是大吃了一惊,纷纷惊乎道:“如此远的距离,他竟能一箭三发,全部命中…!”
不及他们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