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熲闻言,也是恨恨地一跺脚,低声怒道:“杨仆射,你这并非谋国之言,把国运赌在这一战上,太冒失了,陛下!臣还是坚持刚才的看法,派一使者去严责高句丽王,在边境整军备战,做做样子就可以了,千万不能真的出兵。至少,不能在和突厥大战前出兵…。”
让在场众人都没有想道的,却是杨坚突然笑了起来,对着高熲和声细语地说道:“高仆射,那你有何良策,能让高句丽放弃对辽西之地,乃至对中原的野心呢?你敢不敢保证若是我朝与突厥大战的时候,高句丽不会起大兵来争夺辽西…?”
隋文帝杨坚的话,虽然听起来很和气,但是在高熲,甚至在韩世谔听来,却无异于催命的铃声,史万岁刚刚因为收金纵敌,导致宁州叛乱而丢了官职,捡了一条命都算是运气了,而高熲现在又面临着同样的情况,只要说一个不字,那以后高句丽那里出任何事情,都可以成为他的罪证了。
只见高熲咬了咬牙,拱手又道:“微臣愿即刻出征,领兵征讨高句丽…。”
隋文帝杨坚的眉头,也是舒展了开来,满意地点了点头:“独孤公啊,距离你上次出征平南,也过了有八年了,希望你这回可以再立新功,王世积不是一直想立功吗,这次让他跟你一起去,至于从东莱水路渡海攻击高句丽的水师主帅,我看南陈名将周罗睺挺合适,独孤公你对平定高句丽有何妙法…?”
高熲现在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只见他眼中绿芒一闪,正色道:“微臣以为,我朝的上上策,乃是效仿当年吴国分三军轮流袭楚,让楚国疲于奔命之法…。”
隋文帝杨坚的眼睛一亮,也是坐起了身,沉声道:“说具体点…!”
高颖见隋文帝杨坚,似乎动了心,点了点头又道:“陛下!朝庭真想灭高句丽的话,那么一方面,就要与百济和新罗通好,约定他们一起攻击;另一方面,可以在幽州和营州两地,每年出动两三万人的偏师,骚扰攻击高句丽的辽东一带,攻击其边城,掳掠其人口,占了便宜后就退回,不与高句丽的主力大军正面对抗…。”
杨坚的两眼开始放光,追问道:“高仆射!那若是高句丽不堪其烦,起大军来攻,那么又当如何应对…?”
高颖闻言,也是微微一笑,回道:“陛下!那样的话,劳师远征,师老兵疲的就成了高句丽了,高句丽不是草原的游特民族,可以全民皆兵,随时出战,他们的百姓平时也是务农,除非战争动员,不然不会征召为士兵,所以只要每次在农忙时出动两三万人,把声势弄得足一点,号称十万,就足以让高句丽紧张起来,那样至少高句丽的整个辽东地区会进行总动员,时间一长,辽东一带农田的收成就会受影响,军队师老兵疲,军粮储备也会大大地减少了,这个办法当年贺若弼将军在灭南陈前的几年一直在使用,效果非常好…。”
杨坚眯着眼睛,思绪了一会说道:“这样做,确实可以经过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的折腾,慢慢地把高句丽拖垮拖瘦,到时候只要时机成熟,再起大兵攻击,高句丽可一战而灭…。”
说到这里,杨坚的眼神变得舒展起来,命令道:“那么此事,就交由独孤公安排…”
高颎闻言,拱手回道:“微臣接旨…!”
杨坚看了看在场的众人,转头对着一旁的苏威说道:“苏纳言,拟旨,辽东郡公,高丽国王元,不服王化,窥探中原,有不臣之心,近来更是兵犯我营州,即刻废高元一切官职头衔,贬为庶人,我天朝将起幽、营两州起大军十万,由汉王杨谅为帅,大将军周法尚为副将,明年正月,进行这挠敌之策…!”
隋文帝杨坚转头看了一眼韩世谔和杨明度,继续说道:“左侯卫将军将军韩世谔,上仪同杨明度,共领五千府兵精骑,为前军,此战随周法尚一起行动…!”
韩世谔从没有去过东北【也就是高句丽】,但是君命已下,不容自己有哪怕半分的犹豫和迟疑,他拱起手,和杨明度一起朗声道:“微臣遵旨…!”
傍晚,韩世谔岀了左侯卫军营之后,就被韩僧寿召到了他的府中,跟他们夫妻二人,一起府中用过晚餐之后。
这会儿的韩世谔,就座在经常座着的位置上,看着韩僧寿靠在那张高背椅子上,现在的他并没有戴乌纱,而他满头大半花白的头发,闭着眼睛,在思考着什么…。
韩世谔自进来,到现在已经有一柱香了,韩僧寿就一直是保持着这个姿势,也不睁眼,也不说话,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互着说,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侄子的存在,可韩世谔也清楚,现在自己二叔的心中,一定是波澜起伏,心绪难平。
韩僧寿还是闭着眼睛,缓缓地开了口,问道:“小四!对于这次征伐,你有何想说的…?”
韩世谔闻言,思绪一会,开口道:“小侄以为,高句丽确实应该讨伐,但是此时出兵,并不合适,十多万大军的出征,一句话就定了,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了,如果战事稍有不顺,突厥以大兵进犯关东之地,麻烦就大了…。”
韩僧寿皱了皱眉头,又道:“小四!那高句丽虽然国力不如南陈,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