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泸水两岸,都是高达几千米的高黎贡山,山高林密,尤其是在宁州这一侧。岸边白花飘香,山腰处的原始森林郁郁葱葱,而山顶被冰雪覆盖,远远看去,万绿丛中一点白,端地是景色如画,宛如仙境。
可是韩世谔现在的心中,却是没有心思欣赏这难得的美景,大军已经在河边扎营,由于河流湍急,看样子想要过泸水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今天史万岁已经派人到上游和下游,去寻找水势稍缓的过河处了。
韩世谔也是飞快地想起,武神诸葛亮当年南征时的逸事,除了七擒孟获的美谈外,就是渡泸水的传奇了,千古名相在出师表里有五月渡泸,深入不毛的不朽名句,这也是中原有史以来,第一次有完整的征服南中的记录,自己这回就是追随着诸葛亮的足迹征服了宁州,只是这个有着巨大安全隐患的胜利,不知道史万岁的受贿纵敌之举,会不会在史书中让它失色。
而现在这泸水奔腾而下的样子,更是让韩世谔头疼,传说中当年诸葛亮班师的时候,也是在这里被湍急的江水所阻,已经归顺了的孟获说这是泸水的源猖神为祸,需要四十九个南蛮人头,加上黑牛白羊一起扔到水里做祭品,才能让水神满意,平静下来。
结果诸葛亮否定了,这种杀人为祭的提议,派随军厨师和起白面,宰杀牛羊,做成白面假人头,上面还捏得有鼻子有眼睛,就象人头状,里面填了牛羊肉,号为“馒头”,把四十九个这种“馒头”扔进泸水,果然风平浪静,大军顺利班师。
来自后世的韩世谔,显然是不信这种传说的,在他看来,这里应该是汛期的原因,导致河水暴涨,流速加快,要想顺利渡河,只怕还需要在这河上架起浮桥,或者在河中填充一些沙包灰袋,减缓河水的流速,这才能安然渡过。
韩世谔正对着湍急的河水发愣,却听到后面有人在叫自己,只听那人喊道:“韩将军,对着这滔滔大河,作何感慨呢…?”
韩世谔闻声一回头,正是黑脸长须的杨明度,此时的他正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站在自己的身后,全身披挂,神情严肃,而头盔则挂在马钩上。
韩世谔这些天,都没有时间和杨明度单独说上话,其实他很有心结交这位智谋过人,忠勇无双的当世猛将,只是在史万岁的事情结束前,他也要和这次南征的将领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但今天是杨明度来主动找自己,看来有事与自己商量,这种送上门来的机会,岂可放过…?
于是韩世谔微微一笑,应道:“杨将军!过了这泸水,我们就算是回到巴蜀了,南宁州毕竟与中土气候与风俗迥异,一如异邦之地,呆了几个月,还是不习惯,杨将军,你说呢…?”
杨明度点了点头,还是不苟言笑:“不错,我是关中人,尤其是刚来的那阵子,真是连觉也睡不好,连铠甲里都生了虫子,只是征战几个月下来,对这里倒是生出了些感情,毕竟在这里立了功,现在真要渡过泸水回中原了,反而有些舍不得,韩将军!你能体会这种感觉吗…?”
韩世谔闻言笑了笑,回应道:“可能这是杨将军,第一次在战场上,作为将领独当一面,建立自己的功业吧,我从五年前征西突厥以来,打过的仗也不算少了,可能是因为去过的地方多了,所以反而更怀念自己的家人,毕竟现在在我看来,什么功名利禄都是虚的,只有家人,才是实实在在的…。”
杨明度微微一笑,义正言辞的回道:“想不到韩将军还是如此顾家之人,在我等刀头舔血的男儿中,倒是真的少见。韩将军!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这次我们班师后,是福还是祸呢…?”
韩世谔闻言微微一愣,他也是意识到杨明度,今天来找自己绝对是有话想说,韩世谔左右看了看,不动声色地问道:“杨将军!我军这次大获全胜,千里平叛,现在宁州的蛮夷已经吓破了胆,再也不敢反抗我大隋,我们回朝之后,史帅自然是居功至伟,我们想必也能得到封赏,何祸之有呢…?”
杨明度闻言,他的眼中闪出一丝失望的神色,叹了口气轻声道:“韩将军!今天我特地来此找你,就是想找一个你我二人独处的机会,此处上不着天,下不落地,有什么出得我口,入得你耳,烂在你心,你韩将军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哪怕是地位不如自己的人,能不得罪的话,也绝不会当面得罪,更不用说史元帅了,可是那天在军中内部议事的时候,你居然当然顶撞史元帅的意见,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你的本意,也是不想让史元帅放掉爨翫兄弟吗,我们提前回来就是找你商量那件事的,我们本以为你会全力阻止,可是想不到你却也同意了他的做法,为何你现在还是装傻充愣,置若罔闻呢…!”
韩世谔这下,基本上是确定杨明度不是来试探自己的,史万岁也没有这个必要,让他再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于是他再次环视四周,确认了附近百步之内再无他人后,微微一笑说道:“杨将军,你是史元帅的爱将,这次又是一路跟随他千里追敌,连你都无法劝住他,我一个又怎么可能,阻止史元帅呢…?”
杨明度的双眼炯炯有神,上前一步,低声道:“我虽然也因战功,被临时提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