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谔心中暗叹,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将军的建功立业之心,武将本就是热血沸腾,更何况这次还有战略竞争呢,自己经历过的几次战役莫不如此,这次也不例外。
韩世谔咬了咬牙,抬起头说道:“史元帅,那么,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由我们一万关中军打先锋,那些蜀兵让他们缓行,保证后勤,这一路上带着那个万智光,最后得功给他一份就是,而关中军的部队,必须要保证精兵强将…。”
史万岁闻言点了点头,回道:“那爨翫毕竟也有六七万人,我军一路攻到他老巢的时候,想必他也能集中所有能调集的部队来应战,到时候也就是一战定胜负了,你的提议,我准了,决战之时,就由你帐下的兵马,任大军前部先锋…。”
韩世谔郑重其事地,行了个军礼,正色回道:“末将得令!”
······
一个月后的昆州治所味县。
以前这里,不过是一个内地下级县规模的城寨,甚至连城墙都没有,只不过是个五六百步见方的寨子,外面挖了条半丈左右宽的护城沟渠,里面连水也没有,只是放了些削尖了的木桩子,寨子的四周栅栏处,隔着十几步立着三丈左右岗楼,断发纹身,满身都是人体彩绘的蛮兵们,也在上面来回巡视着。
寨子里面到处是那种高脚木屋,这是居住在森林中的蛮夷们的特性,由于地上的蛇蚁毒虫极多,所以这些森林中的原始人都居住在这种高脚屋中,由于宁州之地气候炎热,这里的蛮夷们比起岭南那些能走出大山,半农耕半渔猎的俚人和侗人们更加落后,完全是靠着采集野果和打猎而生。
在味县最大的一个高脚屋里,几十个打扮得五颜六色,身上到处插满了羽毛,裹着各种兽皮的蛮部酋长们济济一堂,每个人都开动了大嗓门,争得面红耳赤。
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的脸上画满了各种符咒和图形,戴了一只黄金制成的贝壳眼罩,身形魁梧的独眼龙,他正是昆州刺史,宁州白蛮部大酋长爨翫。
此时的他,正在一脸怒容地,看着这些酋长们吵来吵去,因为他们已经争了两个时辰了,都没有一个结果,这些酋长们,平时互相为了抢地盘和争夺金矿,也都打得不可开交,这次若不是听说隋军大军压境,也根本不会集中到一起商议军机。
爨翫再也忍不住了,于是大吼一声,怒骂道:“吵他奶奶个熊啊,靠吵就能把隋朝人吵回去了吗?哪个要是再不闭嘴,老子就先宰了他,再带人去平了他的寨子,然后把这次起事的责任,全推他一个人身上,拿他的头去向隋朝人谢罪…。”
此话一出,果然有效果,这爨翫多年以来,一直是白蛮地区的大首领,虽然管不住这些小部落间的相互攻伐,但威望还是有的,大家全都闭上了嘴,都乖乖地不说话了。
爨翫看了看他们,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舒缓了一些,缓缓道:“昨天我就接到前面的军报,隋军已经过了小勃弄有十天了,我们前面十余个寨子据险要的固守之地,己经全被一路击破,今天早晨的最新军报说,隋军已经过了黄皮岭,离这里不到八十里了,估计明后天就会到味县,这次大家都是带兵前来,我们加起来也有七万多人,是在这里跟隋人决战,还是按以前孟获大首领的老办法,分散撤回各峒,跟隋人一直磨下去,大家尽快商量个主意,这样吵有个屁用啊…。”
左边坐的第一个小个子的干瘦老头,他乃是白蛮大鬼部落的大鬼主爨进,宁州这里的一大特点,就是因为爨氏独霸此地近四百年,几乎所有的部落都是爨氏,只不过早就出了五服,所以他们除了还是一个姓以外,就早没了多少血缘亲情关系,这个大鬼部落是宁州这里出祭司的部落,部落首领也身兼宁州大鬼主,每年一度的爨氏祭祖大典,都由其主持,他部落的实力,也是仅次于身为白蛮首领的爨翫部落。
只见他爨进清了清嗓子,说道:“大酋长啊,您当初发兵起事的时候,我就劝过您,隋人不是南陈,也不是北周,他们有充足的军力来我们这里反复进剿,您当时不听,这不,从我们起事到现在,隋人三个月就兵临这里了,速度比当年诸葛亮进军南中还要快,这不得不说是大酋长您考虑不周啊…。”
爨翫却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好了,你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你们要是以为把我交出去,就能平定这次的祸事,那可就是在做梦,大家都想想,前几年那个韦世冲的侄子韦伯仁,是怎么欺负咱们爨氏各族的,在座的各位,有哪个寨子没给他抢过,有哪家的姑娘甚至是酋长的夫人和女儿,没给隋人糟蹋过,当初起兵的时候,攻杀这里的隋朝官吏,可是人人有份,大家也喝过这些隋人的血酒,要是背盟,那死后祖先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在座的酋长们给说到了伤心事,有些人都开始低头哭出声来。
爨进舔了舔嘴唇,见军心己定,又是说道:“这些大家都清楚,反都反了,再回头也是不可能,今天大家来这里,都是想齐心协力躲过这次祸事的,往年我们南中之民,反抗中原地区的大军,最能倚仗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