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谔又是拱手拜道:“微臣谢陛下隆恩!”
杨坚沉默片刻,他的目光又变得锋利起来,问道:“那元静他们,那百十余人自杀一事,你为什么不将他们给押送到长安?你刚一离开庄园,他们就都自尽了,你这是在给他们机会,你知不知道…?”
“知道。”
杨坚的语气,渐渐冷了起来:“你就不怕犯了忌讳吗?”
韩世谔面无惧色地直视他,回道:“陛下!在那时夷陵城里,微臣若是将元静一族下进大狱的话,只能造成更大的恐慌,听以微臣当务之要者,是先保住民心为上,为了保住它,微臣不惜一切手段,若陛下觉得臣犯了忌讳,微臣恳请陛下治罪…。”
杨坚紧紧盯着他,许久,终于展颜一笑道:“不错,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凡事被框条所禁锢,终究只是个庸碌无为的蠢货,这件事你没做错…。”
韩世谔也是笑了笑,坦陈此事以前,他便猜到杨坚不会加罪,否则他便不会开口了,韩世谔想了想,又道:“微臣多谢陛下宽宏,江南的水灾己经解决了,但是微臣许诺那些地主、富户们的事情,还请陛下开恩照准…。”
杨坚沉吟片刻,点头道:“朕不会让朕的臣民失信于人,所以朕明日便会题字给他们,更会赐他们每人一万金…。”
韩世谔闻言拜道:“微臣代他们,谢陛下隆恩。”
【隋朝的一万金,就是十吊五铢钱!】
杨坚看了看他,笑道:“你也不必代他们谢朕,江南才平定没几年,对江南氏族跟平民,也需要怀柔温抚,他们皆为朕的子民…!”
杨坚面带微笑,如同闲聊般轻松的又道:“朕对你就非常之信任,而且朕一向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韩世谔回道:“微臣知道,微臣对陛下的宽怀与依赖,铭感腑内…。”
······
韩世谔走出宫门时,已近日落时分,他眯着眼看了看血红的夕阳,轻叹一口气。
或许因为数月未见,也或许自己的心性比以前改变了许多,自己今日面对杨坚时,越来越感到来自他身上那股帝王气势,这种气势令自己很有压力,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每说一句话之前都要思前想后,三思而后言,一番君臣对话下来,仿佛跋涉千山般疲惫。
大兴宫外,几名亲卫,依旧在那等着韩世谔回府,不过,今晚他们的目标,却是韩憎寿的侍郎府。
韩世谔回到礼部侍郎府的时候,已是没有了光亮,不过侍郎府的正厅内,却是灯火通明,韩曹氏他们正坐在厅中,焦急地等待着韩世谔的回来。
从江南回来的车队已经进城,这个消息自然是有人已经禀告了韩曹氏,而韩曹氏自然也知道车队的主将,便是自己的侄子,所以听到消息之后,便一直在厅中等候着,一脸的期盼之色。
厅内的丫鬟和几名仆役,也都时不时地往外张望着,更有人笑道:“夫人,五少爷这次立了大功,一定会升做更大的官的!”
立刻有人接道:“是啊,咱们五少爷那是平步青云,这才进京没多久,就立了这么多功劳…!”
下人们都是自内心的欢喜,毕竟他们都是韩氏一族的人,虽说韩世谔不是老爷的儿子,可他却是家主韩擒虎的儿子,所以五少爷的发迹,也就等于是整个家族的发迹,家族的发迹,也就等于整族人的面上有光。
韩曹氏虽然也是欢喜侄子的回来,但是她的内心深处对于韩世谔立不立功,并不是如何的关心,因为作为一个母亲来说,韩世谔并不是她的儿子,她更愿意自己的两个儿子,能够得此舒荣。
但是她知道这只不过是一种奢望,因为韩世谔现在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千辛万苦的奋斗而来的,不像自己的两个儿子,现在这样,反而让她的心里踏实一些,因为她的丈夫,她的两个儿子,他们才是韩曹氏的一切!
听着下人们喜气的言语,韩曹氏脸上,也是微微带笑,因为她一直都是一个很大度的女性,对于下人向来也是和颜悦色。
下人们笑谈韩漠会加官进爵,这虽然并不是韩曹氏喜欢听的话,但她也能理解这些丫环仆役们的心情,只是含笑问道:“后厨是否已经将饭菜准备妥当?那头鹿肉,可莫忘记蒸上,那小子这阵子在江南那边只怕是苦死了,也不知瘦了没有…!”
下人们闻言,都是笑道:“夫人放心吧,这都已经交待好几次了,我们都备着呢…!”
韩曹氏也是笑道:“你看我,我都忙糊涂了…。”
此时韩卫志从门外进来,看到自己母亲,过来走到韩曹氏身后,轻轻为他捶着背,问道:“娘,五弟怎么还没回来,不是说车队都到了京里吗…?”
韩曹氏看着他,笑道:“看把你急的,小五刚近京,就去宫里了,按往常这会子也该回来了…!”说到一半,她的神色随即显出一丝黯然,仍不死心问道:“志儿,你哥他今晚,回不回来啊…?”
韩卫志他看着韩曹氏那期盼的眼神,他垂着头,低声道:“大哥说他今晚,营里有急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