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记住了,是写手,就是要让他老俩口明白,我和香爸,虽然只是文化不高的下岗工人,我们的养老金也比他俩低得多,可我们一样有人格,有自尊……
“彤彤没过来?”
眼巴巴一直望着门外的香爸,见香妈进来,沮丧的问:“你不是说,今晚带过来睡吗?”“我提了,人家不愿意呀。”
香妈悻悻的替他塞塞枕头。
一把抓起了空调遥控器:“给你讲多少遍,不要开这么低,不要开25度,怎么总是不听呀?好像白吹似的?好像这电不要钱似的呀?”
香爸擦擦自己额头。
“只不过低一度嘛,电视和报纸上不都是强调26度的呀?”嗒!遥控器轻轻一响,指示灯闪闪,墙头上陈旧的空调机上“25”,变成了“26”。
“低一度也是低,每个月就得多支出30度的电费呀。”
香妈探探身子,把遥控器重新放在原来位子,这样就能保证自己不在时,香爸随时可以拿得到,然后面对着他,扳起了自己的手指头。
“照如今的阶梯用电价格,我们是1.56一度电,30度就得多增缴46.8,”“这其中,每度电至少包括5种‘附加费’,各地规定普遍占电价的5(百分号)左右呀。”
前销售冠军,精于计算的。
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高吊的伤腿,不客气的打断了老太太,:“这我懂!可天太热呀,”他费力的挪挪:“背心和屁股老是湿湿的,我看还没躺到100天,就得吃药打针治癣了呀。”
香妈不说话了。
想想,拉开大柜子,找出新床单,默默替香爸换上,将湿床单裹成一团,拧了出去。隔壁大屋里,婆婆看似仍端坐在躺椅上看电视,实则在闭着眼睛轻轻扯呼。
香妈轻手轻脚。
进去打算将婆婆床上的被单换掉,和着手上的被单一起洗,没想到仍惊动了婆婆。“怎么,彤彤睡了呀?”老娘睁开眼睛,打个呵欠,四下张望。
“怎么今晚上没见她,赤着脚跑过来呀?”
“彤彤在隔壁睡的呀,唉老娘,你怎么又不开空调呀?”
香妈一探手,抓起遥控器对准墙上一挥,诤!一股热风吹来,然后,热风变成了冷风,可一点儿不制冷。香妈换好被单,抓起遥控器又挥挥。
嗡!可以清晰的听到。
现在电机起动了,“冷风”终于成了名副其实的冷风。“广播说,这几天温度都在38、9度。”香妈有些伤感,看看自己的婆婆。
“上了年纪,光节约也不是个办法呀。我和香爸哪儿不可以省出这点电钱?老娘,你就别固执了呀。”
“好好,我开,我开。”
婆婆慈爱的瞧着大儿媳:“你呀香妈呀,也得多注意一点自己的身体,这上有老下有小,香爸又受了伤的,如果你再病倒,这个家不就完掉了的呀?”
香妈笑笑,挥挥自己二只的胳膊。
“放心,健康着呢,虽然仍有点不舒服,可阿永来帮了忙,感觉好多了呀。再说,二亲家来了,也帮我乘了一肩。”
“乘了一肩?我看你整天不是照样忙忙碌碌的呀。”
没想到老太太语出惊人,一点不糊涂:“特别是一日三餐,早上彤彤中午妙香,晚上再上个白驹,一大家子五六张嘴巴,要吃多少东西的呀。”
香妈沉默了,老娘说的是事实。
可奇怪就奇怪在,在亲家,特别是在白何没来之前,自己也没感到弄饭有多艰难。反正,升斗小民,凡夫俗子,虽似蝼蚁渺小卑微,那一日三餐却也不可少的。
身为女人。
身为长辈。
面对外孙女儿“阿婆抱抱”令人心疼的呼唤,面对女儿“老妈,我要喝桂鱼汤。”熟悉到死的撒娇,面对女婿虽然沉默,却充满期盼和信任的眼光,香妈觉得自己没有理由,不天天为亲人们忙忙碌碌。
可是现在。
一种吃亏和不满的感觉,却迅速爬满了她全身:“我正在想,是不是,”香妈有些吃力地,仿佛考虑不周地,吞吞吐吐的。
“和带彤彤一样,以后,让亲家也弄弄饭?这样,我们就轻松一些呀。”
“哎,这就对了的呀!”
老太太叫起来,拍着床沿:“我早就想这样说了的呀,可又怕你多心的呀。你想想,二亲家,身体好好的,收入高高的,每天晚上把彤彤往妙香一扔,就什么也不管了的呀,彤彤还是他们自己的亲孙女儿的呀。你想想,谁愿意兜着麻烦事干?这人呢,就是越耍越懒的呀。”
香妈偏偏头,看看大门。
仿佛怕外人听到似的,挥挥手:“老娘,行啦行啦,别说啦,我再想想,这样行不行?好不好的呀?毕竟,二亲家也不是那种人,为了儿子和孙女儿,跑了五千里路来上海,和我们一样在外租房带孩子,大家都不容易的呀。”
出了门,想想,又返回。
把那空调遥控器抓在手中带出去。她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