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自己,不吃饭的坐着,香妈就奇怪的绕到了她面前:“菜不好?不是有桂鱼汤吗?熬了足足二个多钟头呀。”
妙香不理,嘟着嘴唇。
身体扭到另一边,也不说话。“又怎么了呀?没熬好吗?”可怜的香妈仍不解其意,眨巴着眼睛:“这是人家阿永帮买来的,大桂鱼收的是小桂鱼的钱,节约了整整8块钱呀。”
妙香无语,又把身子扭到另一边。
大约是看习惯了母女俩的斗法,一直慢慢腾腾默默吃着的老太太,视若无睹,淑女般的吃着,还笑笑微微的抬抬头,慈爱地瞅瞅自己的媳妇和孙女儿。
阿永的背影,一消失。
连最外层的大铁门也没拉上,香妈便跑进了小屋:“他爸,怎么样?你看怎么样呀?”正玩着平板的香爸,莫明其妙的抬起头。
“什么怎样?”
“哦,我是说阿永呀,瞧人家多主动,多勤快,多会说话。”
香妈兴奋的看着老公,那神情,就像自己在劳动力市场上,花最少的钱,请到了个最贵的星级保姆:“我家妙香要能这样,就好了呀。哎哎,你就瞧着我干什么呀?”
“我看你是穷高兴!”
香爸啼笑皆非。
摇摇头,叹口气:“省省吧,人家只能要不要来帮帮忙,鱼档工作才是正事儿。再说,这事儿怎么扯到妙香身上去了呀?”
香妈似乎还没回过神,眨巴着眼站在屋当中。
“伤筋动骨100天,足足三个月,有得叫他上门的。”“那你,难道一直生病不成呀?滑稽。”香妈到底清醒过来了。
沮丧的软了身子,松了一只脚。
身体有些斜斜的:“可是,总是比我家妙香强的呀。”香爸不悦的瞪起了眼睛:“糊涂!真是女人!妙香再不好,也是自家骨肉,以后还得靠她养老送终。一个小工,就把你弄成这个鬼样?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了呀。”
香妈也来了气,啪啪!
手背一相拍,一屁股就坐在了床沿:“你看你才是越老越糊!你知道个什么?就知道抱着小外孙女儿逗呀乐的,就知道一个劲儿的溺宠女儿。喀,你知不知道,我家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呀?”
香爸楞楞,张开嘴巴。
“最危险的时候?那不是国歌上唱的‘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吗?”香妈使劲儿的墩了墩床沿,莫看个子不高,身体也单薄。
可这用了全身五分力的墩摇。
竟然让1米6宽的双人床,也摇晃起来。于是乎,香爸那只高悬在吊带里,水桶般粗壮的右脚也左右荡荡,吓得香爸双肘儿一撑,连声怪叫。
“哎哟哎哟,你疯了呀?你想干什么?”
“中华民族,关我屁事儿呀?”
香妈有些解恨,又墩墩:“我说是我家,现在听明白没有呀?”“听明白了!听明白了!”香爸鸡啄米一般点头,紧张得额头有了汗珠。
“好好,是我们家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可是呀,为什么我要这么说呢?”
香妈得意清咳咳,挺起了胸脯:“妙香实在是太任性,而且有点懒,我早看出亲家二口子对她不高兴,只是嫌着白驹和我们,不好直说罢了。”
“现在的女孩儿,谁不任性?谁勤快呀?”
香爸不服气的咕嘟咕噜。
“远东最大的国际都市呀,中国最海派的超大城市呀,要想让自己的儿子,找个又漂亮又可爱又勤劳又礼貌,学历又高拿得出手的媳妇儿,自己回家找哇,阿拉上海的媳妇儿,都是这样的呀。不喜欢?对不起,拉倒了呀。”
香妈得意了,抿抿自己嘴巴。
这死老头子呢,有时说话倒真是中听的。不错,有道理!我家妙香虽然矮得一点,任性一点,可算得上“又漂亮又可爱”。
仅就这一点,你亲家还不满足?
至于“又勤劳又礼貌”,也算得上。这么热的夏天,又给你们白家生了个可爱小孙女儿,可我家妙香仍坚持不懈的工作,天天大老远的骑着电动车去上班,这就是勤劳!
并且,虽然不太爱常甜滋滋的叫人,可我也听到过,她叫你俩爸妈的,你亲家还不该知足?但嘴上却说:“什么拉倒拉倒的?那些一嫁二嫁三嫁的不良作风,我家不学。你也不准再说。听到没有呀?”
“嗯!”
香爸憋着嗓门儿。
担心地瞅瞅她屁股,还好,纹丝不动:“听到了。”“这内地就和我们上海不一样,再加上一个是老师,一个又是什么打手,”
“是写手,不是打手。”
香爸朝香妈翻翻白眼儿。
“就是写作文的手,懂了吧?我小时写作文还行,可大了,就写不出来了呀。”“别打乱我的思路。”香妈愤怒的瞪瞪他。
“我还不知道,打手就是写作文的手?因此对儿媳的要求,就和书上网上所写的一样。”
“书上网上写的,全是放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