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白驹终于作了决定,自己今天饭后收拾洗碗。
平时香爸看不到种种好处,这时一下涌上了心头。白驹接半锑锅冷水放在灶上,旋开燃气开关,把火苗旋到最小档,再出来收拾。
奶奶己吃完,进去了。
妙香站着,拈着自己的筷子,小心翼翼的刨着桌前的骨屑,菜渣什么的。“给我吧。”白驹接过老婆手中的碗筷:“你去歇歇,等会儿爸妈送彤彤过来。”
“好呀。”妙香打个呵欠。
捶捶自己的腰间,慢吞吞的回了隔壁。有了女儿后,小俩口也有了分工。妙香负责晚上照料彤彤睡觉,其余的诸如陪带彤彤玩耍,启蒙教育等等,概由白驹负责。
因此,白驹还得加快做事速度。
平时有岳父母帮忙拖着,凡事不太着急。现在岳父受了伤,岳母得分心照料,彤彤送过只能放在隔壁……里屋,香妈给苏北打完电话。
看看,香爸也吃完了。
香妈就端了小条盘出来,见白驹正在收拾桌子,招呼到:“你回屋休息吧,没多少事儿,我来收拾。”白驹偏偏头:“没事儿。”
香妈径直把小条盘端进厨房,出来看到白驹仍在收拾。
就夺过了他手中的碗筷:“一家人还客气什么?年轻人要上班,晚上还要带孩子,去吧去吧,歇歇气,一会儿你爸妈得送彤彤过来了呀。”
白驹也就住了手:“妈,那我就过去啦。”
岳母点点头,看着女婿自言自语的:“带孩子呢,倒不是什么大难事,就是这一日三餐有点难熬。不过现在好啦,你爸妈来了,替我减轻了许多,我得谢谢他们才是。还有白驹呀,你那麻醉止痛药在哪儿开的?”
“公司医务室。”
白驹停下,一脚在外,一脚在内,老实的回答:“那药,效果好不好?”“还行。”香妈麻利的收拾着:“这是处方药,外面药店没得卖。我姐姐那肩周炎一到晚上就疼得厉害,吃多少片阿司匹林也没用,可吃了一片这药,就夸到真灵的。”
白驹明白了,不以为然到。
“那我明天上班,再拿一盒回来。”香妈端起碗盆,往厨房走二步,站站侧着身子,微笑问:“没事儿吧,领导要问起,怎么答呀?”
“真没事儿!”
白驹笑笑,拉开了木门,正巧与铁门外的鱼老板,脸对着脸。“你好,白工,香爸在不在呀?”“正等你呢。”白驹面无表情,拉开铁门,侧开身子:“进吧。”
老实说,白驹对他不感冒。
因为白驹平时就有点讨厌这个鱼老板,年纪虽然不大,却见人就是笑,离得老远就夸张地套着近乎,开口闭口“你是我哥呀!”“你是我姐呀!”
“没说的,你不帮我帮谁呀?”
成熟得十分圆滑狡诈。
从香爸香妈嘴里,白驹知道了鱼老板的大致情况,现年36,苏北人,因为生计,初中没毕业就独身闯荡上海滩,然后讨了老婆,接来了老父亲,
现在,一大家子都靠着他吃饭呢。
说实话,经过多年的正统教育,名牌大学毕业的计算机硕士,是从心底瞧不起这种下三流的。特别是现在,理智上虽然也感到有些牵强。
可瞅瞅他那鱼档。
平时就水滑湿淋,鱼鳞,烟头,塑袋和拉圾等,从来就没认真彻底的打扫干净过,只顾忙着赚钱也是事实,不过就一个唯利是图的小奸商嘛。
这种人,不懂法。
只知道蝇头小利,斤斤计较,更不会把顾客的安全,放在心上。白驹自己,就曾有好几次在他那儿买鱼时,差点儿摔倒。
最近一次,好像就是上月初?
要不是白驹眼明手快,滑倒的瞬间,顺势抠住了卷门的门环,一准摔得鼻青脸肿。当时,惊魂未定的白驹,当面怒斥鱼老板只知道赚钱,不顾顾客的死活。
这厮呢?涎着脸。
陪笑道谦,然后指指门壁上张贴的告示,直看得白驹脸色铁青,喘着粗气,恨不得一把撕了告示,对准他那张黑乎乎胖乎乎的笑脸,狠狠击上一拳……
现在好了,出事啦。
香爸终于在他鱼档摔碎了脚踝,这给自己带来了极大的不便。仅凭这,鱼老板就该判上几年。听到白驹让进,鱼老板就对他哈哈腰,合合掌,跨了进来。
后面,还有拎着个精美大礼包的小工。
小工也对白驹笑笑,跟了进去。本来打算回隔壁的白驹,想想,又转身重新进去。大约是二人的对话,惊动了隔壁的妙香?
铁门一响,穿着睡衣睡裤的老婆,也精神抖擞的跑了过来。
“香爸呀,我给你赔礼道歉来了呀。”鱼老板一进屋,照例扬起了嗓门儿。香妈闻声出来,掀着围腰揩着双手,不冷不热的招呼到。
“小香呀,不用这么热情吧,坐,”
扯过条凳:“请坐。”白驹和妙香对看一眼,呃,怪事儿!原来鱼老板也姓香?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