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不得已,没有哪个女生会愿意到夜场上班,每一个夜场上班的女生都有自己的故事,葛艺就是其中的一个。
今天是她第一次上班,跟每个新人一样,还没有学会如何笑脸迎人的她,满心的不开心全都写在了脸上,这样的状态没有一个客人会喜欢。尽管单论相貌与身材,葛艺绝对算得上是夜场里排在前列的公主,但是一连三个包厢走下来,没有一个客人点她。
在古代的青*楼,如果姑娘不听话的话,老*鸨小则禁食,大则打骂,整治的办法多得是,失去人身自由的姑娘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可到了现在,那些公主都是自由人,以前的那些做法都行不通了,但是对于夜场的妈妈桑来说,收拾不能面对现实的新人的办法更为简单直接。
“不想干就给我滚!”
“今天晚上如果接不到一个客人就滚!”
“从这里滚了之后,你就别想在平江再找到别的场子!”
三句话,每从一个场子里出来后,妈妈桑就对葛艺说一句,别的什么废话都没有。
葛艺知道,妈妈桑的话一点都不夸张,引她入门的那个小姐妹之前就跟她说过,整个平江所有夜场的公主都在一个人的手里攥着,一旦真的从这里出去,她还想从这一行赚钱的话,就得离开平江。
从老家出来,孤身一人在平江闯荡了几年,做过工厂小工,做过保险推销,做过美容助理,什么能挣钱就做什么,结果一圈工作做下来,钱还是没有挣到。
然而,明年弟弟就要高考,以他的成绩,考上大学不是问题,她不想自己的这唯一的亲人因为没有钱而放弃学业,所以她必须要挣到钱。如果只是弟弟的学费,以她这些年来打工的积蓄完全没有问题,只不过,辛苦打拼了那么多年,她一分钱都没有攒下来,就因为她有一个喜欢赌钱的父亲。
虽然这几年葛艺的父亲已经收手不赌了,但是前些年里捅下的窟窿实在太大,利滚利,钱滚钱,葛艺已经很努力了,可仍旧看不到解脱的那一天。若非自己还有一个读书的弟弟,她早就撒手不管了。
不知道债主怎么会知道她弟弟马上要高考的事情,又上门闹了起来,声称要她弟弟高中毕业后就去工作挣钱还债,“有钱读大学没钱还债?”
弟弟是葛艺最大的羁绊,弟弟读大学是葛艺改变生活的最大希望,所以谁都不能阻止她弟弟读大学。
面对凶悍的债主,外表柔弱内心坚强的葛艺答应对方,在明年上半年把欠下的钱全部还清。
“还不出来怎么办?”对方不怀好意地看着葛艺问。
葛艺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对方眼中那不加掩饰的欲*望葛艺怎么会看不出来。
“我一定会还出来的!”
话虽这么说,但是葛艺一点都不知道这个钱从哪里来。
……
“下海吧!”在她的出租屋里,知道了她的经历之后,她的同租舍友对她这样说。
葛艺之前一直都看不起她这个舍友,清晨回家,白天睡觉,晚上打扮地妖艳地去上班,做什么工作的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了。
葛艺的自尊心很强,尽管对方用的化妆品比她好,穿的衣服比她漂亮,买的包包比她值钱,但是她一点儿都不羡慕,因为她觉得自己的钱挣得堂堂正正的,虽然少了点,但是踏实。
为了还钱和弟弟上大学的事情,葛艺第一次喝酒了,并且毫无意外地醉了,醉了的她完全无法压抑心中的痛苦,哭得很伤心。在平江这些年,她并没有什么朋友,哪怕是在喝酒之前她也没有想到过,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陪在她身边安慰她照顾她的竟是这个她平时最看不起的舍友。
“女人最大的本钱就是自己,有本钱不用其实就是最大的浪费!你不要觉得把自己留给未来的老公很伟大,你觉得你能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你觉得你的男人在跟你结婚前和结婚后会有多少女人?在你辛辛苦苦挣钱养家生孩子的时候,他却在外面风流潇洒,等你年老色衰的时候,你觉得你们之前那他妈的爱情还能剩下多少?姐姐,你醒醒吧!趁着年轻,不要亏待自己,多赚几年钱之后,好好享受属于自己的生活!”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不用否认,我无所谓,做这一行的就没打算在意别人的目光,我一不偷,二不抢,赚的每一分钱都是自己辛苦换来的。我自己觉得自己过得好就行了,我为自己而活,别人怎么想我不在乎!反倒是你,你觉得你似乎活得很有尊严,其实在我眼里,你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再过半年,当你拿不出那些钱的时候,你觉得你还有尊严可言吗?”
“如果你听我的,有一天,或许你会后悔,或许你会恨我,但是我相信,当你把钱甩在你那混蛋老爸和那些债主面前的时候,你的腰杆子是硬的,当你弟弟顺利考上大学,以后混得有模有样的时候,我相信他会真心感激你的,而到了那个时候,或许你早就忘了有我这个人了!”
“事实上,你没有选择了!就像当年的我!我们都没有选择,这就是我们的命!谁也逃不出命运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