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鹤,能得此雅名者,想必高洁清雅,气度翩翩,胸怀雄阔犹如云中之鹤,志向高远乃至步月登云。
可来人面容凶恶,一双吊睛狼眼虽灼灼有神,透出的却是淫邪之光,身量颇高,行动起来风驰电掣,然太过削瘦,像极了长了手脚、簌簌跑动的长竹竿。
他就那般甩动着一头放荡不羁的枯黄长发,脚步虚浮地悠然踱来。黏在女子身上的目光将他细长的脖子拉的极长,不似仙鹤的柔颈,倒可与那气质猥琐、直立行走的小强相媲美了。
但见小强越过舒凉凉的桌子,无视了这个背影窈窕、面容黑灰的小童,直勾勾地往那白净女子的胸襟里瞧去,口中啧啧称道,“近处看来,真是更有味道!胸前丰盈,看似十分鲜美!脖颈嫩白,触手必定嫩滑!就是不知腰间臀后那处,可够诱……”
“住口,光天化日之下,你口出浪言调戏我家娘子,是何居心?”云中鹤居高临下地站在小夫妻身侧,他二人此时便是想要装做没听见也不成了。那男子只得硬着头皮站起,哆嗦着手问。
此间世道混乱,宋、辽、吐蕃、西夏、大理战争纷起,世人惶惶度日,囚于霸强凌弱的淫威之下不敢反抗。小夫妻看到来人凶神恶煞、强横无礼,本能地就想躲避。可云中鹤步步逼近,他们实是无处可逃。
“吆呵,三哥你看这家伙笨的,我分明是要搞他家娘子啊,问的这么清楚,怎么,你这小子待会也想搞一搞?”云中鹤淫.笑着一把搂过那女子丰满颤抖的娇躯,扭头往舒凉凉的方向笑。
舒凉凉强自镇定地瞄着桌上的茶具,在他看来的一霎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云中鹤觊觎原主美色已久,谁知道他不会从一根头发丝上认出她来?想想原主那微浅的功夫,和那比不上云中鹤一条鹤腿的轻功,舒凉凉在发觉眼角处出现了一双健硕的大腿和乌黑油亮的毛靴后,激动的险些内牛满面。
岳老三也来了!岳老三是段誉的徒弟,想来即便云中鹤认出了她,岳老三也会护她周全的。
“救命……”云中鹤怀中的女子抵抗着他的侵犯,微弱的呼救声引得她家男人冲上来,又被云中鹤一脚踢飞到大树旁。
“三哥,那人的心脏送你了。”云中鹤忙活之中,抽空快活地道。
“哥是爱吃人心脏,可是这个家伙,哥还看不上!”岳老三不领情,直吼吼便是一声振聋发聩的叫。
……舒凉凉松下的一口气被这厮的狂霸之气又震了回来,两只耳朵嗡嗡的响,隐约听见岳老三继续喊,“快放开那女人,老大叫咱们去前头跟他会和,莫要耽误了时辰!哥的小师傅被鸠摩智抓走了,哥的小师娘也被鸠摩智抓走了!老大要抓哥的小师傅回来,老四你莫要磨洋工!”
“三哥,你先走,我一会儿就完事,分分钟赶上。”云中鹤抱着女子嗖地上了屋顶,一件嫩红色的外罩随着他的动作飘然而落。
“呜呜呜……”树下的男子大哭,绝望地看了一眼屋檐,捡起娘子的衣衫咬住牙齿往上爬。
“老四!”一声威严沙哑的怒喝声蓦然炸响,吓傻了一地的茶摊旁观群众。且不说不知这人何时冒出来的,但瞧他面容全毁、拄着一根大拐的凶煞模样,便知他绝非善茬,不是什么纯良之辈。
往屋檐上攀爬的男子被吓得浑身颤抖,滑倒在地上。云中鹤听见他的声音马上推开怀中的女子,眼中掠过一丝惊恐之意。
他拉拢衣襟,脸上堆起僵硬的笑,“老大,玩玩而已,玩玩而已。”
“哼!”段延庆似是对云中鹤极为不满,一步飞上屋顶,举起大拐便冲其头顶狠狠砸去。
云中鹤急忙飞身逃窜,他轻功绝世,这一拐堪堪躲过。但那女子就没那么幸运了,拐影扫过,女子的尖叫戛然而止,当场便气绝身亡。
“娘子……”软在地上的男子见此一幕顿时哭叫不休。段延庆看也不看,一拐将女子的尸身朝男子抽去,力道之大直接将他砸昏过去,头破血流,人事不醒。
段延庆身为四大恶人之首,果真狠绝。舒凉凉保持原来的姿势,垂下的眼皮挡住她惊悸的目光。
接收了原主钟灵的心愿,她原想过,早一些揭开段誉的身世,让他知晓两人并非亲生兄妹之事,如此才有机会延续前缘。
只是段誉生父段延庆,与他的养父段正淳之间的差距实在过大。段延庆在江湖上臭名昭著,号称无恶不作的大恶人。而段正淳则是爱国爱民、风流倜傥的段王爷。由一位名正言顺的大理国王子,变为血统不正的王位继承人,如此巨大的落差,段誉无论如何也不会好过的。
好在段延庆只是名声不好听,隐藏的属性还是蛮不错的。他是大理国的嫡系太子,也是段家血脉,若非发生内乱祸事,继承大典坐上皇位的人理应是他。
他经历了敌人的追杀样貌全毁、骨头寸断,生机破灭之际遇到了段誉的生母刀白凤绝处逢生。段延庆的身世这般不幸,又是在极为可怜的情况下有了段誉,若是寻人把他的经历细细解释给段誉听,说不定段誉会理解,一切还能按既定轨道向前发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