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节的卫王府,百花开的正艳,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在这里仿佛只看得到满目的明媚,不似深宫正悄悄弥漫着血腥的气息。
沈蝶衣将欧阳皓给的那奇药成功喂给了卫诸衫,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卫诸衫药效未发作之际,让他离开了自己的新月宫,一切看似天衣无缝。
当日天色擦黑,沈蝶衣端坐在新月宫里,秀眉微拧。
“今日可有听闻皇上有什么异样?”沈蝶衣单手支着额头,杏眸半合,微皱的眉头好似自卫诸衫走后便没有再舒展开过。
阿瑾仰头看了看寝宫外渐渐沉下的暮色,缓声道,“没有,阿瑾一直派人时刻注意着皇上那边儿的动静,此时还未收到消息。”
阿瑾之所以能够深得沈蝶衣信任和喜爱的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她十分懂得身为婢子的本分,除了对主子绝对忠诚外,还要明白做奴才的,不该问的绝对不能问。
沈蝶衣浅声应着,思绪有些迷离起来。
阿瑾顿了顿,移步走向案台,这天色眼见都要黑了,寝宫里头光线太暗,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燃了宫灯的寝宫立时明亮起来。不知是否被这光亮刺到,沈蝶衣缓缓睁开了眼睛,“这么快就天黑了?”
“是啊,娘娘已经坐了很久了。”阿瑾轻声应着,见沈蝶衣有了些精神,便将方才婢子送来的温茶给沈蝶衣斟了一杯。
沈蝶衣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腕不知何时已经发麻,正了正身子,端看着寝宫外一片深深墨色,难不成那欧阳皓是骗自己的?那所谓的奇药根本没有用?怎么卫诸衫吃了那么久也不见有什么异常。
可转念一想,欧阳皓断无冒着危险的道理潜入深宫,只为对她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等待最是煎熬,沈蝶衣的耐心与不安也随着漫天墨色渐渐消失殆尽,正当她决定亲自去找卫诸衫求个究竟时,一个慌张的身影打破了夜的宁静。
“娘娘!禀贵妃娘娘!”急促的声音令沈蝶衣瞬时来了精神。
“来者何人!”沈蝶衣抬眸,目光里透着几许疑惑,几许兴奋。
来人是个身材瘦弱的太监模样打扮的人,在皇宫里讨生活本该是安安静静,本本分分,这个太监此刻却是一脸惶恐,通常情况下,不是宫里发生了撼天动地的大事,便是那人自己胆子太小。
沈蝶衣自是坚信前者,只见那太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着声音道,“禀娘娘,皇上……皇上他……”
许是一路跑的太急,这太监关键时候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沈蝶衣闻言,朱唇立时勾起一抹微不可闻的冷笑,此刻的她连着急担忧的戏都不屑摆出来,反而随意捻起手边的金玉杯盏,依旧语声淡淡地道,“皇上怎么了,休要在本宫面前吞吞吐吐的。”
那太监伏在地上,身子不知是害怕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微有些上下起伏着,“回娘娘,皇上他……突然驾崩了……”
“啪……”太监话音一落,旋即便有一声脆响传入耳中。
阿瑾从短暂的惊愕中回过神来,立时奔向了沈蝶衣,“娘娘你怎么样了?”
此时的沈蝶衣目光呆滞,手里的金玉杯盏滚落到大理石铺成的地板上,发出极沉闷的响声,又如一颗巨石毫无征兆地跌进沈蝶衣的心湖,漾起圈圈涟漪。
阿瑾扶着沈蝶衣从位子上站起,沈蝶衣刚一站起,忍不住身形一晃,险些跌倒,幸好阿瑾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娘娘当心,万勿因为伤心过度伤了身子。”
阿瑾的话轻轻柔柔,却叫沈蝶衣陡然清醒许多,“快带本宫去找皇上。”
卫诸衫驾崩在自己的寝宫里。
当沈蝶衣匆匆赶到之时,卫诸衫就躺在龙榻上,双眼紧闭,了无生息。
“皇上出事一事,你们可有对外声张?”说着,沈蝶衣长眉微挑,冷冷扫视着寝宫内几个侍寝的宫人,平日里在卫诸衫身侧贴身伺候的宫人并不多,只有眼前这四人。
皇帝突然驾崩乃朝上第一大事,他们几个大多吓得早就掉了魂,此刻哆嗦着身子跪在沈蝶衣跟前,竟也一时忘了回话,相比较之下,倒是方才那个跑到新月宫报信的太监略略淡定些。
“回娘娘,事发突然,只有奴才去新月宫请了您过来,其他……其他人并无出这寝宫。”
也就是说,卫诸衫驾崩一事,到此时为止,就只有她一人知道。
沈蝶衣点点头,脸上神情凝重,“皇上突然驾崩,事关重大,没有本宫的允许,你们几个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一点消息,否则就别怪本宫要了你们的脑袋。”
几个奴才罢了,哪经得住沈蝶衣这般吓,当即伏在地上连连应下了。
然而即便是如此,沈蝶衣依旧放心不下,眼神是以阿瑾将他们带到偏房,不得她的允许不准他们擅自离开寝宫。
偌大的寝宫里,此刻只剩沈蝶衣与躺在床榻上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的卫诸衫。
直到此刻,沈蝶衣才有心思好好理理今日发生的事,上午时候她将欧阳皓给的奇药悄悄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