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阮软很焦虑,非常的焦虑。今天尤其如此,因为今天是除夕。
从中午开始,每听到爷爷家的电话响,她就觉得心惊肉跳,中间有两个还是特地找爸爸的电话,她当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让她这样焦虑的,是一个很让人讨厌的家伙,好好的,放假时非要对她说、说……说那种话。
只是刚上高一的学生,竟然就想着和别人交往什么的,这还不是个坏家伙吗!而且,脸皮还非常厚,那天趁她不注意,还抓住了她的手,害得她几天后还觉得手心烫烫的,总觉得握了块炭火在手里似的。
那天就不该告诉那家伙电话!
后面几天,不管是在晓楠家,还是在外面和晓楠玩,总揪心着那家伙会不会又昏头昏脑的打电话到家里找她。等呆在家里,又会不知不觉一直守在电话旁,都被爸爸妈妈问了几次,问是不是等谁电话,幸好都用晓楠做借口给混过去了。
前几天跟着爸爸妈妈,来了乡下的爷爷奶奶家,顿时觉得松了口,这下终于不用担心那家伙打电话了。可当听到电话铃声响起,她蓦然记起,在写给那家伙电话号码时,曾晕头的主动把爷爷奶奶家的电话也写了!
阮软觉得,这个寒假她过得好可怜,心思几乎每天都在悬在那个电话上。
等到晚上爬上床睡觉,又总想着和那家伙的第一次见面,那家伙来学校给她送那个熊猫圣诞水晶球,给她单独唱过的两首谁也不曾听过的歌,广场凉亭里的心意坦白,放假那天走到小区绿化区那家伙的突然表白,还有他后面紧跟打来的电话……
白天也是,晚上也是,脑袋里总不由自主的乱想,几乎都是关于那个既可恶又让人讨厌的家伙。
爷爷奶奶盖了新房子,就一墙之隔的门并门挨着老房子,很多家具什么还没开始搬。
年三十是在新房子里吃的饭,爸爸之前刚给换的三十七寸电视也放到这新房子里。晚上吃过饺子后,全家就坐在这里边吃零食边聊着天,然后像往年一样,等着看《春晚》和守岁。
“这孩子~”
脑袋从后面被轻柔拍了下,阮软从椅子里爬起,诧异的转过头,不明白妈妈为什么突然拍她一下。
“快去外面给吐了。”金文燕好笑的又推一把阮软,指着阮软手里剩下一半的桔子说,“你跟谁学得,吃桔子不剥皮,就这样连皮咬着吃?!”
啊~阮软立刻皱巴起小脸,慌忙跑到外面把嘴里东西吐掉。怪不得,总觉得嘴里有点泛苦,原来嚼了半天是在吃桔子皮。
嘴里的酸涩,让她使劲吐着小舌头,可心中更加的委屈,眼睛也霎时雾气蒙蒙起来。
妈妈和奶奶肯定会笑话她那么迷糊,像个小孩子!都怪那家伙,否则她怎么会吃到皮也不知道,不对,根本就不会吃桔子皮!好吧,等开学见到他,一定……一定要……反正不会轻饶他!
忽然,一阵响亮的电话铃声从老房子里传出来,阮软身体不由一绷,下意识就扭头看去,见爷爷已经走进了老房子里。
她挪进两步,悄悄的侧起耳朵,可惜她的位置离新房子门口太近,房间里电视声音又太大,加上《春晚》快要开始了,里面拜年贺岁什么的很吵闹,轻易就掩盖了爷爷讲电话的声音,一点听不到是谁打的。
不一会,爷爷笑呵呵把话筒放到一旁,从旧房子出来,边走进新房子继续看电视,边对坐在金文燕另一边看电视的阮明说,“阿明,找你的电话。”
打来爷爷家,又是找爸爸的电话,再想想这个时间刚好是拜年的点。
阮软紧张的有点透不过气,急需找什么事分散下注意力。嘴里嚼了几下,她立刻张大嘴巴的吐出来,随后把手里桔子给恨恨的丢远。又吃到桔子皮了!
阮明走进老房子,接电话后笑声的说了一阵,随后又喊金文燕过去,等金文燕也拿电话说了几句,再之后,两人才走出来。
听奶奶招呼说《春晚》快开始了,金文燕步子加快的转头问,“就是你和阮软常提起的那个林安?”
“对,就是他。呵呵,挺不错了孩子,知道我们会来乡下过年,还问阮软要了这边的号码好打电话拜年。”阮明跟着金文燕从老房子出来,他赞许的点点头,待见到站在新房外面像在看天上星星的阮软,他大声的道,“阮软,林安打电话来拜年,也要和你说一下,电话没挂。”
“噢~”阮软磨蹭着脚步,看爸爸妈妈进了新房子,和爷爷奶奶一起专注的坐在电视机前,她这才挠着小脑袋,故作镇定的从门口走过,然后小跑进老房子的电话机旁。
呼呼的喘均了呼吸,她又探头往门外瞄了一眼,然后脸蛋发烫的拿起电话筒,声音刹那就软糯下来的问,“喂……谁、谁找我?”
“是我,林安。”林安忍住笑声,方才软爸爸喊阮软的时候,电话可是听的一清二楚。不过要是眼下敢拆穿,小家伙肯定会立刻就挂上电话。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阮软听了不由羞恼的咧嘴。笑什么笑,打个电话有什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