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见他执意如此,心下仍是有些不放心。说道:“这许多的木头,若是只有你三人来搬,恐怕到得天黑,也难以搬完。我赶着回去,还是让我这些人帮帮忙吧。”
凌云摇了摇头道:“徐先生此言差矣,谁说咱们只是三人了?你在此稍等片刻,我现在就叫人去。”
苻融先前还以为是别人说错了地方,这才让徐福将木头送到此间来。听凌云二人说出其中原委,也觉得除了妙音子外,再也没有人能又如此能耐了。是以见凌云奔进乱刀门去,并不出言阻拦。
而他先前与徐福争论是否收下木头一事,知是自己误会了他好意。见凌云二人离去,向徐福赔礼道:“徐先生,方才是我鲁莽,没有问清买木头之人容貌。耽误了徐先生时日,还请徐先生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徐福本就是生意人,若不是苻融坚持不肯将木头收下,他又如何会与苻融争论了?而此时见他愿意将木头收下,又如何还会与他为难了?微微一笑道:“只要不让我白跑这一遭,耽搁这一时半会也不打紧的。”
朝乱刀门望了一眼,不知他们要这许多木头作甚。问道:“恕在下多嘴,现下长安城时局不甚稳当,你们买这许多木头有何用了?”
苻融听他说起当今形势,本来喜悦的神色,又暗淡下来,两眼发直朝乱刀门望了片刻。自言自语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助这些人度过这一关,若是长安城当真保不住,咱们这许多功夫,想必也是白费了。”
徐福听他说话,挠了挠头道:“既然是白费,又何必浪费这上好的榆木了。这兵荒马乱的,也指不定明日会是什么样子。又这许多银子来买木头,还不如带着家眷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
苻融听他说完,眉头微微一皱。想他一个贩卖木头的商人都有了此等念头,更不用说其他人了。反问道:“徐先生既然如此想,那徐先生为何还留在此地。何不趁城门大开之时,带着家眷逃到别处去了?”
徐福干笑两声道:“我如何不想了,只是祖宗的基业全在这里。生意一旦毁了,想再做起来,可就难咯!”
苻融点了点头道:“纵使如此,也比将性命送在这里强吧!”
徐福听他说话,朝那几车木头定定看了几眼。过得半晌,这才痴痴道:“我与这些木头打了几十年交道,无论是什么木头,我闻上一闻,摸上一摸,便知它是从什么树上取下来的。现下这些木头便是我的命,若是离了这些木头,我如何过活都不知道了。”说完长叹一声,走进马车轻抚起车上的木头来。
苻融见他如此,心下亦是一阵伤感。想现下待在城中的百姓,又有几人不是他这般情状了?纵使是后院中的那些难民,即使他们身无分无,也不愿离开此地。这些人并非对秦国有甚深情,只是他们世代以耕种为生。若是离开秦国,他们又拿什么过活了?
想到此节,自己又对此时无能为力。心下一阵感伤之际,已是定定瞧着前方发起愣来。
所幸凌云二人来去倒是快,进去跟后院那些人说了前因后果,那些年轻力壮之人便嚷着要帮忙做些事。只过得片刻,凌云便领着四五十人从乱刀门中走了出来。
徐福与苻融见众人出来,这才不去想那些让人头疼之事来。而徐福先前见三人出来,并无手下跟随,便想府中应该没有其他人了。哪里料到,凌云进去片刻之后,竟然带了这许多人来。
见凌云伸手一挥,那些人便径直去车上取木头搬进府中去了。心下不解,问苻融道:“这是……”
苻融只他问的是这些人是哪里来的,叹口气道:“你好歹还能做点生意,勉强糊口。这些人失了田地,便成了一无所有的难民。若不是这些人,你也接不到如此好的生意了。”
徐福听他说这些人均是难民,惊讶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问道:“这些人,当真是城外那些难民?”见苻融点了点头,又自言自语道:“我说城中那些讨吃食的人都去哪里了,原来都道了这里来了。”
见苻融怔怔瞧着那些人搬木头,又问道:“不知这些人是如何来到此地的,我前几日瞧这些人还一脸饥色,心下还担心这些人能不能活下去。但此时见了这些人,我这才放心了。”
苻融摇了摇头道:“我见这些人可怜,便让他们到这里暂住片刻。幸得我两位徒弟遇上了好心之人,送来吃食给这些人。若是不然,这些人可指不定能不能活到现在了。”
徐福听他说这些人是得了他救助,才能活下来。心下敬畏之意顿起,不禁又重新打量起三人来。过得片刻,这才说道:“在下虽说也难以过活,但与这些人相比,可不知好了多少倍了。这样吧,这些木头我只收三位八成的银子。另外的两成,我退还给三位,也算是在下的一片心意了。”
苻融本在瞧着众人做事,万没想到徐福竟然会说出这等话来。忙摆手道:“这兵荒马乱的,你赚点银子也不容易。更何况,这些银子并不是咱们拿出来的,你就不用退还给我了。”
徐福先前便与他争执过,知他性子极其执拗。若是自己执意要将银子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