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虚道人点了点头,说道:“你重伤未愈,我又因失血未复。咱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不占谁便宜。若是等你我伤势养好,贫道不知还有没有兴致与你动手了?”
凌云听了他话,心中暗自咋舌。他虽救了自己,但口气也不必这般大吧,与人动手还要看自己心情。若是对方丝毫不理会,仍是要与他动手,难道他还能不出手,便将来人打发了不成?
心下虽如此想,口中却说道:“道长,我三人已被人团团围住,若是与道长动手,若想突围,恐怕会有些力不从心。”
他这句话确实是实话,若是他当真与晨虚道人动手。两人全力相较之下,虽说不会致对方于死地。但苦斗之下,又哪里还有余力去逼退包围自己的众侍卫了?
岂知晨虚道人微微一笑道:“这又有何妨,你跟我来便是。”
凌云不知他要作甚,但他既然救过自己性命,想必不会想方设法来陷害自己。当即跟在他身后,走出房门去。
何如风早就在门外候着,见两人从门内走了出来。当即迎上前去,在凌云身上上下摸了一把,见凌云并没有缺胳膊断腿。这才问道:“怎样,你没事吧?”
凌云见何如风如此,心下感激之际,差点没掉下泪来。他自懂事以来,便从未被人关心过。似何如风这般紧张自己的,他还是头一次遇见。若是不在众人面前,未免尴尬,恐怕他早已哭得跟孩子似的了。
何如风见他欲言又止,眼中闪烁着泪花,还以为是晨虚道人对凌云如何了?当即喝问道:“臭道士,你对他做了什么,他怎么这般委屈模样?”
晨虚道人微微一笑道:“他现下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了么,贫道对他做了什么,你难道瞧不出来?”
不等何如风答话,又说道:“我瞧也是,你既然连他脸上情绪都看不出来,又怎能瞧出其中原委来了。罢了罢了,当年终究是贫道亏欠于你,你要讨债,尽管来找贫道便是。”
何如风见他斥责自己,当即便说道:“我怎么瞧不出他脸上情绪来了,他欲言又止,眼中含有泪花。若不是你欺负了他,他又怎会这般了?”说完左脚踏上一步,已挡在了凌云身前。
晨虚道人见他这般无理取闹,但见他脸上神色,确实是因担心凌云而起。当即便说道:“他是瞧你这般护着他,心下感激才会这般。你若是没有老眼昏花,又怎会连此事都瞧不出来了?”
何如风听他说完,这才转过头来。见凌云微微点头,脸上确实是感激神色。这才知晨虚道人所言,乃是实情。
但脸上无光之际,辩驳道:“好,纵使你说的是对的,又救了我未来徒弟一命。但当日你见死不救那笔账,可没这么容易消。”
晨虚道人摆了摆手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不认账了,贫道人头,你虽是可以来取。只是在此之前,贫道还有一事未了。等今日过了,贫道这条命便算是五绝散人的了。”
何如风没想到他竟然视自己性命这般轻贱,一愣之下,却不知该如何接他话了。
晨虚道人见他如此,当即朝凌云点了点头道:“走吧!”
凌云朝何如风望了一眼,点头示意他大可放心。当下便跟在晨虚道人身后,直朝苻坚所在之处而去。
众人见他带着凌云一步一步想秦王走过去,还以为他二人又要对秦王不利。站在苻坚身侧众人,当即挡住了两人去路。抽刀拔剑之际,已是颤颤巍巍的指着二人了。
晨虚道人见众人如此,轻描淡写道:“怎么,你如今长了本事,连师伯也要拒而不见了?”
苻坚听他说话,忙挥手道:“都退下!”见众人让出一条路来,这才站起身来,行了一礼道:“师侄苻坚,参见师伯。”
凌云先前听晨虚道人说话,心下已是吃了一惊。若是晨虚道人当真是苻坚师伯,那岂不是也是自己师父苻融的师伯了?如此算来,他岂不是自己师公一辈了?
到得此时,见苻坚承认其事,大惊之下,便欲跪下行礼。
岂知他小腿微曲之际,只觉膝盖一实。放眼望去,却见晨虚道人左脚已然抵在了他膝盖之上。只是他是单腿上抬,而众人又惊疑秦王对他这般礼遇。大惊之下,倒不觉他身子有何异动。
不解晨虚道人为何如此之际,陡见晨虚道人背在后背的手摆了几摆,示意凌云不可如此。
凌云当即会意,若是自己称他一声师公,便是承认自己也是火舞春秋门下。而当世与秦王共同拜入门下,正是火舞春秋门下。如此一来,众人即便不说自己是苻坚弟子,也会猜想到自己师父头上去。
见晨虚道人并不见怪自己,当即打消了心中念头,又重新站直了身子。
便在此时,又听晨虚道人说道:“你是帝王,这些俗礼也就免了吧。我来找你,是有一事要与你商量。”
众人见他师侄二人交谈起来,这才知方才晨虚道人出来之时,为何不向秦王行礼了。而秦王见了师伯,因帝王之躯,不能轻易跪拜他人。是以秦王也只是参见晨虚道人,并不下跪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