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书文哭了,这在颜家绝对是件大事。
颜老夫人听了奶娘的话,勃然大怒,气势汹汹地就去找颜书雪算账了。
颜家就这么一条根,竟然被个丫头片子欺负了!
这还有没有天理!
更何况,这个丫头片子刚刚惹了事,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
颜老夫人觉得这次就是沈氏,也没什么理由再护着颜书雪了。
毕竟,之前沈氏虽然护着颜书雪,可一遇到颜书文的事情,她就护得没那么坚决了。
大概也是知道颜书雪嫁人后只能指望这个兄弟,不敢得罪太狠吧!
颜老夫人想得没错,沈氏之前确实是这么想的。
颜书雪的胆怯懦弱仿佛是天生刻在骨子的一般,一点儿都不知道变通。
就那么忍气吞声逆来顺受,一味的愚孝,简直要急死沈氏了。
女儿不能自立,她护得越好,以后女儿的日子就越难过。
毕竟,她陪不了女儿一辈子!
某次,年幼的颜书雪受了委屈,哭得眼睛如桃子一般肿。
沈氏问她:“雪儿,娘亲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这样你就不用受她们欺负了。”
颜书雪泪眼朦胧,却坚决地摇着头,“不要离开,娘亲,这里是雪儿的家,雪儿不要离开这里。”
“可是,你这样总是被他们欺负,过得并不开心呀!”沈氏耐心地继续说着。
“那一定是雪儿做得不如妹妹好,才被爹爹和祖母不喜欢。”颜书雪一脸黯然地继续抽泣。
……
面对这样的颜书雪,沈氏也是满心无奈。
强势如沈氏,极其不喜欢颜书雪这种性子。
若非颜书雪是她亲生女儿,这种人她是理都懒得理的。
所以,沈氏和颜书雪关系有点儿微妙。
一方面沈氏是整个家里唯一一个真心疼爱颜书雪的人,另一方面,沈氏又对颜书雪恨铁不成钢,有时候心里气急不想理她。
面对颜书雪,沈氏是又愁又怒,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就这种感觉。
还好,自从参加完桃花宴之后,颜书雪的性子似乎变了不少。
不仅胆子比之前大多了,就连做事情,也有了章程。
从前那个遇事就唯唯诺诺,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颜书雪,一丝影儿都看不到了。
本来,沈氏是听说了街上发生的事情赶过来安慰女儿的,没想到女儿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似的,完全没有忧虑愁闷。
反而面色如常的一个人在拿凤仙花汁染指甲,看到沈氏过来,还展颜轻笑。
沈氏面对女儿的改变欣慰万分,这样才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保持淡定,自己不能先慌乱了嘛!
这天,塌不下来!
于是,颜老夫人到的时候,就见到沈氏正神态安详地指导颜书雪用凤仙花汁染指甲。
颜老夫人见到这母女二人还在开开心心地染指甲,瞬间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等沈氏和颜书雪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行礼,颜老夫人就怒冲冲地开始声讨,“你这个死丫头,在外面惹事名声被败坏成那样也就算了,回来竟然还敢欺负文儿,到底谁给你的胆子!今天我要不罚你,你就不知道长幼尊卑了!”
沈氏站起来闲闲地道:“长幼尊卑?论长幼,雪儿是长;论尊卑,雪儿是嫡。嫡姐教训庶弟,确实该论个长幼尊卑,来人呐,去教教小少爷规矩!”
颜老夫人噎住了,她万万没想到这次沈氏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这,这怎么能这么论!文儿可是颜家的独苗儿,凭什么就不如这么个丫头片子尊贵了!”颜老夫人顿着拐杖,一脸不满。
“就凭,她是我生的!”沈氏一字一顿地说道。
“是你生的也是个丫头,有什么了不起的!”颜老夫人见沈氏认真的神色,不由得气势弱了几分。
这么多年的老夫人生涯下来,颜老太太多少也长了点儿见识,知道在大户人家,不像村里一样,是个男丁就比女孩子有地位。
所以,沈氏要是认真,她其实没理由阻止沈氏教训颜书文的。
然而,她又不甘心唯一的宝贝孙子就这么吃亏,“文儿冒犯姐姐几句,雪丫头在外面被传成了那个样子,又该怎么罚?颜家的名声都被败光了!”
刚刚颜锦丰教训完颜书雪,气儿还没平就去了春姨娘那里,免不了随口抱怨那里。
春姨娘知道了,自然不会放过在颜老夫人面前上眼药的机会。
所以,一向对外面消息不大灵通的颜老夫人,这次才这么早得到消息。
颜老夫人本觉得这话一出,沈氏的气势该消退了,没想到沈氏竟然毫不在意。
“外面流传的,自然只是流言,颜家的名声可不会因为区区子虚乌有的流言就毁掉。”沈氏轻描淡写道,“这些流言新鲜几日自然就没了,颜家没有心虚,自然不用在意!”
颜老夫人铩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