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空被一阵马蹄声吵醒,之后便睡意全无,便索性离开温暖舒适的兽皮床,站在屋子中间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几天马背上的颠簸,令他身体的负荷达到极致。除此之外,精神也要高度集中,处处小心谨慎,提防着周围的一切,根本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昨夜可以算是近些日子以来,自己睡得最香甜的一次,所有疲惫都随着他沉入梦乡那一刻消散。
擎空眨着绿宝石一般的眼睛,环视着他所住的地方。昨天深夜跟随那群猎人来到了这里,还未来得及好好地查看所住的地方,自己就被浓浓的睡意拖到床上。这里是一个典型的部落氏族大帐篷,圆圆的屋顶,四周的墙壁都是用巨兽的皮毛缝合而成,再加上粗如圆盘的原木固定。既可遮风避雨,又能保证温暖。不过,帐篷里面的装饰却是极其怪异,各个角落都摆满了兽角、野兽的头颅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饰品。应该是部落的某种习俗吧,擎空这么想到。
擎空收回目光,准备出去走走。他掀开帐篷厚重的门帘,刺眼的晨光夹带着一丝凉意射了进来。他微眯着眼睛走到了帐篷外感受着草原清晨有些凛冽的微风,一个个乳白色的帐篷拔地而起,遍布在这片起伏的山地,驭猎族狼熊的旗帜飘荡在帐篷的顶部。
虽然天刚亮,但营地里早已经运作起来,每名勇士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擎空走在这里反而有些格格不入,一双双充满疑惑的眼睛看着他这个细皮嫩肉的都市人族,但也就看了几眼便又投入到自己忙碌的工作中。
他走过锻造场,见到身材足足是他两倍的猎人挥舞着铁锤,火星四溅。他走过部落的露天厨房,那里有几口小井般大小的大锅里面炖着刚刚宰杀的肥羊。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让他快速离开了那里……不知不觉他走到了一个地面满是红色泥土的训练场。说是训练场,其实就是周围用很粗的铁丝缠绕做成的护栏,里面有一些木头制作的靶子,以及一头舔着獠牙的野猪。
但令他惊讶的是,里面训练的人竟是一群只有四五岁大小的孩子,而他们的训练任务应该就是杀死眼前这头野猪。他们个头刚刚比那头粗壮的野猪高出一点,光着双脚,赤手空拳面对着凶狠无比的野猪,脸上竟毫无畏色。
不过就在擎空分神的一瞬间,那头野猪的獠牙便穿透了一个小孩的身体,鲜血融入了泥土里,变得更加殷红了。这下他明白了为什么这里的地面是红色的了,那是被无尽的鲜血染成红色的。
旁边几个孩子并没有被同伴的死吓得四处逃窜,而是死死地盯着“凶手”……擎空还想继续关注里面的情况,目光却突然被一匹高大的黑马所遮挡。他抬起头,一张冷峻的脸直视着自己,是昨晚那个东部的首领罕斯。
“小少爷,”罕斯高昂的嗓音响起,“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什么地方是我该去的呢?”擎空没有丝毫畏惧,也直直地盯着他。
他的气势让罕斯有些意外,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片刻,不远处训练场里的野猪在疯狂地惨叫,不知发生了什么。
罕斯突然干裂地笑了几声,那张脸似乎天生就不会笑,僵硬无比。他夹了一下马肚,黑马向前挺进了几步。擎空眼前的视野又变得宽阔,而训练场里面的那头野猪已经倒在了血泊里,抽搐着。除了那个被野猪獠牙穿透身体的孩子,其他的人都一身鲜血地站在野猪的旁边,面无表情。
擎空不敢想象他们是如何赤手空拳将一头成年野猪杀死的。也许是将双手当成弯刀,牙齿当成利刃,身体当成盾牌……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部落人族能够在危机四伏的荒蛮西野生存,是因为从某种程度上讲他们比野兽更可怕。
罕斯看到擎空失神的样子,以为他被眼前血腥的场面吓到了,语气有些得意:“看到了吧?我们部落人族的勇士都是从小就开始经历鲜血的洗礼,比起你们那种只会祈求信仰保佑的做法,这样是不是更实际一些。”
擎空看着训练场上幸存的孩子被一个部落勇士带到另一块场地,继续进行下一项训练,渐渐消失在自己的眼际。那种感觉给他带来的不是折服、惊讶或是恐惧中的一种,而是悲怆。如果不是为了在这个穷凶极恶之地生存,他们现在应该和擎云城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地玩耍吧……
擎空绿色的眼睛看向罕斯,淡淡地问道:“你知道人族的龙谷晋升吧?”
“哼,知道又怎么样?只不过是你们住在都市人族做得可笑的游戏罢了。以为进入一个山谷里,杀死了几头野猪就证明了自己?要知道我们部落人族的勇士从……”
“我杀死了一头狼熊。”擎空打断了罕斯不屑的话语,淡然地说道。他此时的脑海中还回映着刚才野猪刺穿小孩的那一幕。
“什么?”罕斯声音很大,但一瞬间之后便冷笑地哼道,“就你?看来你们都市人族也不是没有本事,至少这吹牛的功夫倒是让我大开眼界。”
擎空没有理会他的嘲笑,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步伐有些沉重。当他路过罕斯的马前,声音随着脚步而传出:“昨天金铭身旁的那头幼年狼熊,就是我杀的那头狼熊的崽子。”他语气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