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手在颤抖着,似乎每个手指都已经僵硬得无法弯曲了。
喘息声起伏着,似乎这用力地一推比自己任何一次战斗都累,那种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累。
愤怒给予了奈巴力量与意想不到的勇气,当他冲出去的那一刻,他心里有一万个声音在告诉他这是一个愚蠢的行为,但离弦之箭哪有飞回去的道理。当他双手接触到纳达斯那具轻飘飘的躯壳时,纳达斯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挂上了一丝诡异的笑容,然后这丝笑容就随着他一起坠了下去。
奈巴还站在原地,他没有勇气去看纳达斯是否还活着,还是身体又一次支离破碎。他似乎也已经忘了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他认为恶毒的暗傀者,那可是纳达斯的绝对心腹,是那种既能帮他完成“野心勃勃”的征服,又能解决“**空虚”的个人需求的得力助手。
“赶紧回到族里……准备战斗……”在奈巴脑袋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你以为这样以卵击石的行为,就能保住你魔岩族族长的地位吗?”褐阴柔的声音在奈巴身后响起,没有一丝情感,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奈巴还处在自己混沌的世界,褐的声音如同蚊语一般在他耳边萦绕,没有听清一个字。他颤抖地转过身盯着眼前这个妖艳的女子,原本粗犷的声音也显得虚弱不堪,木讷地问道:“什么?”
褐没有说话,只是原本盯着他的眼睛看向了前方,那是刚才纳达斯坠落下去的方向。
奈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一定是看到了自己最不愿看到的一幕。他慢慢地转过头,最后表情僵硬在了脸上,那是令他呼吸都困难的画面。
刚刚被奈巴偷袭而坠落魔塔的纳达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身后的半空中,而他并不是一个人,他的身下是一头黑色的巨兽,那是一头巨大的黑翼龙翱。除此之外,纳达斯手里还多了一把武器,一把比他还要高出许多的黑色巨剑,剑身周围萦绕着黑色的戾气。
那把武器奈巴无比熟悉——黑暗之刃,他没想到有一天这把剑会对向自己。
奈巴望着那把不知夺走多少生命的邪恶之剑,嘴唇蠕动想要开口说什么,也许是祈求之类的话,又可能是诅咒之声。但无论是什么纳达斯似乎没有耐心等他说完,站在龙翱上的身体突然闪了过去,转眼间就来到了奈巴面前。
奈巴只看到一丝黑影,他就来到了自己面前,那根本就不是人的速度。身高只到自己胸口的纳达斯依然保持着刚才的那丝邪笑,只在一瞬间手中紧握的黑剑就插入了自己的胸口。纳达斯如同一名刀功精湛的厨师一般没有让伤口流出一滴血,他的剑口朝上,似乎要纵穿他的身体。
但奈巴没有就这样任其宰割,巨大的双手用力握住黑剑的剑身,坚硬的皮肤也在阻止利刃的插入。不过,这种坚持只持续了几秒钟,萦绕在剑身的戾气不断从割开伤口处涌入,奈巴的肌肤开始如同枯萎的树干一样变得充满褶皱,同时他也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力量有种被抽走的感觉,紧握剑身的双手也渐渐松开了,任由黑暗之刃慢慢在自己的身体里蠕动,他已经感受不到痛苦了。
“主人……”当长剑已入奈巴身体的一半,一旁的褐居然在这个时刻轻轻唤住纳达斯。
这声轻唤也打断了纳达斯接下来的动作,正在兴头上的他将头转向微躬在一旁的褐,语气有些不悦道:“怎么?你不会要替他求情吧?”
褐似乎早就料到纳达斯会对她这种态度,并没有意外,而是继续回答:“主人,我不是为他求情,但您不能杀他,至少是不能完全杀死他。”
褐有些隐晦的话让纳达斯将插入奈巴身体里的黑暗之刃拨出,奈巴也随之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只剩下一丝微弱的气息。他了解褐,知道她不会毫无缘由地说出这些话。
纳达斯看向褐,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主人,我们还得需要奈巴来替我们领导魔岩族。”褐直视着纳达斯并没有丝毫闪避,继续道:“因为魔岩族毕竟是一个拥有上万人的大种族,虽然这些族人的头脑远没有他们的身体‘强壮’,但他们身体里流淌着的是那种不屈服奴役的血液。所以,如果让那个被魔潭腐蚀的柏多来统领魔岩族势必会有很多族人反对,到时候场面也许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听完褐的解释,纳达斯挑了挑好看的眉毛,这一动作让他自己都有些意外,因为他从来不会做这个动作,不过这丝疑惑稍纵即逝,他还是把关注点转到了褐所说的话上。
“那你的意思,让我留这个将我推下魔塔的叛徒一条狗命,继续让他替我统领魔岩族?你认为当我的黑暗族人们知道这件事,他们还会对我信服吗?”纳达斯的话有些尖刻,语气并没有因为褐的话而有所改变。
“主人,您误会褐的意思了,褐说了‘您可以杀死他,但不要完全杀死他’,意思是在您面前奈巴已经与死人没有两样的,但尚存一丝气息,剩下的就交给褐来处理,与其让一个被邪魔潭水控制的黑岩巨人替您统领魔岩族,还不如让一个对您死心塌地的傀儡来承担如此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