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翼、墨辰、受伤的袁龙和白楚同乘坐一辆马车,而灵儿却被离樊拉上了另外的一辆马车。
左翼一直没有来得及问问墨辰眼睛的事情。可她从白楚的对她的抱怨里略知道,是因为左翼的缘故,墨辰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左翼道:“墨辰,你的眼睛,是因为定身幡么?”
墨辰抓住左翼接近他眼睛的手,他看不见,但耳朵就像眼睛一样,能察觉一切。他道:“是。”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子,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用定身幡对你的。”
那日,左翼用定身幡袭击了墨辰,他被定身幡困在迷沙幻境里,他那幻境里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和白赤赤的日光,无论他怎么走,都似乎永远走不出来,直到他筋疲力尽。过了很久,长老们赶到,才将他从幻境中救了出来,可是他的眼睛,却永远也见不到光了。
他黝深的脸狭微微颤动了下,可他终究什么都没说出口。那双受伤的双眼,就像是给他完美的脸型打上了难看的补丁。左翼心里难过极了,墨辰越是默不作声她越是难过。一个人永远看不见东西、看不到身边的人,看不到光,是多么痛苦的事情,而左翼是这样的恶人,他剥夺了一个原本熟悉阳光的再见到光明的权利。她应当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补偿他呢。左翼问道:“你恨我么?”
像墨辰这样一个内敛而高贵的男人即使自己承受太多的苦难,似乎都没法向外人道出残忍的话。他的世界永远熄了灯,白天和黑夜混再一起无法分割。他再也看不见这世间的美好,可也再也看不到这个世间的险恶。他是否应当要恨她?就如同那是她应当恨他一样。然而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再回到过去去挽回,如果他不是长老,如果那天不是派他去守护羽桥,那么右翼不会被俘,南甫不会牺牲,邪女不会癫狂。斯捷左翼是否也应该如数的恨他?
而一切地命数,恰巧让她成为圣女,让他成为长老,让他们在各自的身份里守护着这个身份的天职。即使时间重来,也许依然是这样的结果。
他恨她,又能如何?又能还他一片光明么?
左翼愧疚不已,泪水又不自觉的掉下来。她道:“在我身边的每个人,都因为我而受到了伤害,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不知道除了对不起,她还能为墨辰做些什么。
墨辰深深地倒吸了口气,他并不打算安慰左翼,也不打算斥责她。那年他十五岁,她十岁,她在高高的庙堂上接受着众人的朝拜,她刁蛮,任性,高傲而又目中无人。对身边的人和事任意处置,而没有过多在乎和珍视。生活似一股洪流,再坚韧的菱角都会被磨平,你越是锋利,当你被改造是就越发比别人痛苦千倍。她应当哭,应当愧疚,应当自责,应当为因她任性妄为之举而受伤的人们忏悔。右翼、蓉芷夫人,南甫,以及正在面临着内忧外患的斯捷城的数万百姓。
“随我们回去吧。”墨辰终于开口,可他的话却出乎左翼的意料。
左翼几乎没有迟疑地回答道:“不,我不能走,我已经离不开这里了。而且斯捷城我已经回不去了。”
“可你终究是斯捷城的圣女。只要你想回去,斯捷城的大门会为你敞开的。”
“呵,左翼早不是什么圣女。如果斯捷城能够接纳左翼,那么当初有为何不能放过右翼呢?”左翼的胸口突然抽痛了一下。
墨辰略过右翼的事情,道:“左翼,现在斯捷城危机重重,内忧外患,斯捷城需要你的守护,斯捷城的百姓需要你。”
左翼心里一番冷笑,人心不古,当生死攸关的时候,你们能轻易放下所有偏见来求庇护,可当你们不需要保护的时候,你们却回报给圣女以凄凉。你们可曾知道,那古板执着的右翼,她曾以斯捷城的安危为己任,忠诚,守护,奉献。可到头来呢?换来却是一堆无人识得的白骨和不忠的骂名。是那些她曾经守护的人欢呼雀跃地将她抬上了羽化台,她该是多么失望,多么难过。不知道,她是否会后悔自己曾经的忠诚。
左翼平复了下自己的心绪,道:“墨辰,我早已经不是斯捷城的圣女了,我和你不一样,我在格勒城已经有了我的家和我爱的人。现在,我要守护的是格勒城。斯捷城养我育我,可它也伤我痛我,送你们离城,阻止格勒王挥兵斯捷城,是我为斯捷家做的最后一件事。之后,两不相欠。”
好一句两不相欠。看来左翼心里已经做好了彻底摆脱斯捷城的准备。可是,那守护石,牵动着斯捷城命运的守护石却始终将她和斯捷城紧紧相连。墨辰道:“但守护石,必须要回到斯捷城。”
左翼将守护石,抓在自己的手中,道:“守护石不能给你们。”
“我知道守护石是你的生命石,你和它,斯捷城和它都不能分开。唯一的办法就是你和我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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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和离樊同车,起初并没有察觉到异样,半途中,马车被翻到的货物马车阻挡,便和载着左翼的马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