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信带来的兵马,稀里哗啦地跪了一地,他们大多数人毕竟都是隶属于荆州牧统治下的兵马,而并非习家的私人部曲。
眼见的刘表亲自下令,黄忠霸气凛然,他们心里又怎可能不怕?
刘表深吸了一口气,森然道:“你等附逆作乱,本应当场处死。但再一想恐怕你们也并不知情,而只是受到了习信的蛊惑。所以,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只要能护送我到小北门平安登船,我非但会不计前嫌宽赦了你们的罪责,更会记功论赏,封妻荫子!”
黄忠皱着眉头问道:“叛军不过千余人,关张二将如今也已被我射伤。我敢立下军令状,主公只需与我五百精兵,便足以杀尽叛军!”
刘表苦笑道:“汉升以为,只是刘备一个人做乱吗?”
黄忠低下头看了看死不瞑目的习信,忽然张大了嘴,难以置信一般地道:“难道?”
刘表萧索地摆了摆手,“如今荆州之内,我能够相信的人,除了你和仲业以外,便只有我的子侄了。习信能够率兵前来,磐儿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所以,现在只有长沙,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长沙守将刘虎,和刘磐一样,也是刘表的侄子,忠诚度绝对没有问题。
只是,丛襄阳到长沙,水路换行的话,最少也需要三天的时间。而仅凭如今这点兵马,能够将刘表安全护送到长沙么?
黄忠轻叹了一口气,刘表已然做出了决定,不管怎样,他也只能是拼死相随了。
黄忠开路,文聘断后,率领着这不足千人的残兵败将,一路急行,总算是抢在了叛军形成围堵之势前赶到了江边。
茫茫大江之上,只是孤零零地停靠着几艘押粮船,黄忠心里面虽然隐隐失望,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到提着龙雀大环来到江边,黄忠扯着嗓子喊道:“我乃是荆州中郎将黄忠,有公务需征用船只,请主使人出来与我相见!”
黄忠一连喊了三声,可是船内却毫无反应。
心急如焚的黄忠,也顾不上再啰嗦了,掣弓在手,弯弓拉箭,瞄准了船舱的方向便是一箭射了出去。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找你甘爷爷的麻烦?”
黄忠这一箭的力度拿捏的很准,既不会射透船舱伤及无辜,也会起到警示的作用。当然,如果船里的人继续装死的话,黄忠也就不会再客气了。
随着这一声响雷般的暴喝,只见船舱内走出一条身披锦绣的昂藏大汉来,身长八尺有余,虎背熊腰,面带煞气,手持一柄丈二长枪,指着黄忠的鼻子破口大骂不止。
黄忠冷笑一声,丛箭壶中又取出了一支箭来,搭在弓弦之上,瞄着甘宁冷笑道:“这一箭,我要射你腰间的铃铛!”
“你以为你甘爷爷是吓大的吗?老子和你打赌,别说射中这个铃铛,便是能沾到我的分毫,你甘爷爷当场便跪下给你”
锦衣大汉的话还没说完,便只见一道寒芒迎面激射而来,心里面暗吃一惊,连忙一个鹞子翻身,险而又险地躲开了这要命的一箭。
重新落回到甲板之上,锦衣大汉虽然心里暗道侥幸不止,脸上却是不肯服软,哈哈大笑出声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无非是劲头不小而已,准头却是差的太多了。”
黄忠不以为意地绰弓在手,手指了指甘宁的腰间,淡然道:“我有儿子,所以不用你给我磕头,只需要让出船只来便可以了!”
锦衣大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间,表情顿时变的无比的精彩,因为他那个从不离身的铃铛,居然真的不见了。
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锦衣大汉猛然跪倒在地,拱手抱拳道:“是甘宁狂悖无知,高人当面大呼小叫着实该死!”
甘宁,甘兴霸,劫寨将轻骑,驱兵饮巨瓯的虎狼之将!
黄忠笑了笑,走近来扶起甘宁道:“原来你就是鼎鼎大名的锦帆贼,久仰大名了!”
甘宁脸上泛起一丝羞赧的神情,他是巴郡人,年轻时喜好游侠,狂放不羁,时常纠集人马,成群结队的携弓带箭,游来荡去为祸地方。又因为他们多身着锦衣,腰挂铃铛,因此而得名“锦帆贼”。
后来随着年龄渐大,甘宁沉下心来读了一些经史子集,幡然悔悟,浪子回头,率从着手下人投奔到了刘表帐下,渴望着在这乱世之中建功立业。
只可惜,明珠暗投,最注重门第家世的刘表,压根就看不上曾经做贼的甘宁,没几天就把他打发到了江夏太守黄祖那里。
黄祖虽颇有几分军事才能,但对于甘宁同样看不上眼,否则的话,也不可能把押运粮船这样的差事交给甘宁。
但是,英雄相惜,黄忠一眼便看出了甘宁的不凡之处,因此两个人虽然只是头次相见,却是相谈甚欢,互有好感。
黄忠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叹口气谆谆劝道:“我知兴霸怀才不遇,心有不忿,但毕竟食人之禄忠人之事,主公虽有诸般不好,但毕竟是荆州之主。兴霸听我一言,暂且放下心中成见,若能保护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