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俊无胆小贼,怯懦无用,枉我高看了他一眼,还以为他是个什么英雄人物!”
“谁说不是呢?我的龙雀大环都已经擦的锃亮了,就等着饮血杀人了,可却没想到那小子是个怂包,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就逃回了幽州!”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幽并军以骑卒为主,不擅攻城,韩俊做出北撤的选择,也在情理之中。”
“此战可免,实属侥幸。谯县无虞,更是意外之喜。若非主公当机立断,回收所有兵马固守,野外为战,我军恐怕很难占到上风。”
“这是什么话?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幽并军有什么可怕的?无非是侥幸打了几场胜仗罢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等到他们真碰上了咱们青兖雄狮,就会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精兵强将!”
曹操皱着眉头,听着文武众臣的议论声,脸色却是越来越差。
“既然,幽并军已退回河北,那从即刻起,各路兵马便着手返回原驻地吧。”
烦躁地挥了挥手,曹操想了想又道:“此战得免,实属侥幸。你们真以为,我军有必胜把握么?拒城而守,看似有地利之便,但你等想过没有,若幽并军围而不攻,则濮阳城内存粮又能坚持多久?反观韩俊,则可以丛青徐河北,海陆两路源源不断运量而来。此消彼长之下,濮阳纵然城高池深,又能坚持多久?”
曹操稍微停顿了一下,怒气不减,继续道:“看你们一个个兴高采烈,趾高气昂的样子,我就不明白你们在高兴什么!的确,谯县无虞,兖豫两州之民也大多安然无恙。可是,你们想过没有?韩俊为何要如此做?他明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拆了我曹家的宗祠祖庙,可以横行无忌地祸乱苍生。可他什么都没做!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更加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是民心,是美名,是威望!我军辛苦半年,粮草军资耗费无数,却毫无收获。他韩俊不过假模假式地转了一圈,便不费吹灰之力地坐收徐州五郡。如此反差之下,你等又如何能笑得出来?方今天下之势,袁本初苟延残喘,袁公路妄自尊大,皆不足一提,唯有韩伯颜虎踞河北,兵精粮足,他日必成我军大敌!因此,我要求你等,回去之后,文臣筹粮备器,武将日夜练兵,为日后这必定会发生的惊天一战做好充足的准备!”
曹操心里面是非常不痛快的,也很不平衡。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为了徐州,他付出了很大的心血,更是因此而背上了全天下人的骂名。可是最后呢,韩俊似乎什么都没做,徐州就成为了他的领地。这让一向争强好胜的曹操,如何能够接受了?
三伐徐州?曹操不是没想过,可是最终还是很不甘地放弃了这个打算。
连续一年多的东征西讨,已经让他的麾下师老兵疲,厌战之情高涨。恰又逢年关,人心思定,强行发兵的话,恐怕还没打到下邳城下,曹军便不战而自溃了。
更何况如今的徐州,虽然表面看上去能够投入战斗的,只有张颌统帅的一万幽并军,但实际上在陈登的整饬下,如今的徐州已经渐渐恢复了元气,根本就不可能短时间破城而入。而一旦陷入到拉锯战,则后方必定有失,到那时候得不偿失可就悔之晚矣了。
因此,曹操只能暂忍下胸中这一口恶气来,休养生息,积蓄实力,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曹操不开心,韩俊也是一样。
在郭嘉看来,这是一举歼灭曹操的大好时机,可是就这么错过了,实在有些可惜。
韩俊心里,又何尝不是为此而深感遗憾呢?
但是,已经坐在了北返的战船上,再去后悔也没用了。浩瀚的大海,却让他突然感觉到了一阵阵的疲惫。
逆风而行,对于幽并水师的航行,带来了极大的挑战,但是好在韩俊已经将“龙骨”造型教给了造船厂的师傅,再加上指南针的帮助,因此即便是风浪再大,气候再恶劣,也很难影响到幽并战船的正常航行。
船行至青州沿海,进入渤海湾之后,韩俊在海上迎来了新的一年。
就在这一天,在宛城的小皇帝,大赦天下,改元建安,是为建安元年。
因为韩俊小翅膀的扇动,小皇帝并没有像历史上一样移驾许县,所以兴平这个年号,也就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由初平直接到建安,东汉历史上最后的一个年号。这一次,能延续多久呢?
建安,顾名思义,便是建设一个长治久安的大汉天下。可是,又哪里是说起来那么容易呢?
船行至芝罘,也就是今天的烟台附近。韩俊却突然命人靠岸停泊,只留下了高顺统帅的利刃营护卫。而其余的兵马,则全都交给了太史慈统帅继续行船返航幽州。
相比于一头雾水的高顺,郭嘉却已经大概猜到了韩俊的打算。
高顺犹豫了一下,开口劝道:“此地风大天干,况且青州局势不稳,末将斗胆建言……”
不等高顺说完,郭嘉嘴角流着口水摆了摆手道:“你懂什么?主公行事自有分寸,你若想要一饱口福,便不要啰嗦,跟在主公后面等着大快朵颐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