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老爷见众人默声不语,又笑着问岑大郎:“不知岑大少对我的处置,可还满意?”
“自然。”岑大郎颔首抱拳:“大老爷公正严明,令晚辈钦佩不已。”
“承蒙夸赞,老夫愧不敢当。”安大老爷眼角笑纹迭起,对躺在地上生不如死的周大富道:“周大老爷,限您两日内,把周家大宅和铺子的地契,送到安家房牙所挂卖。您,同意否?”
周大富心中滴血,咬咬牙,弱声道:“同……意……”
“甚好。”安大老爷转而对着钟老爷子等人躺着的方向道:“周家事毕,接下来该轮到钟家了。”
“老.二、三堂伯,你二位站出来,把钟家所犯罪状念一遍。免得大家不知情,对我们安家产生误会,认为我们蛮不讲理。”安大老爷指着安二老爷和安家一位白发苍苍的主事道。
“谨遵家主令!”安二老爷和被称作三堂伯的安家老主事,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起钟家这些年得了安家恩惠发家,却罔顾情义,处处与安家作对的卑劣行径来。他二人对钟家积恨已久,因为他们都在钟家那儿吃了不少亏。说起钟家的罪状来口若悬河,声音洪亮,一句接一句,根本不给人辩驳的机会。
钟老爷子和钟家其余诸人,越听心中越惶然:安家这是要拿钟家开刀!周家从前比钟家还富盛,都被安家弄得家财散尽,穷困潦倒。他们钟家这是要步周家的后尘了吗?手里的财宝都还没捂热,他们怎么甘心一朝回到发家前?可在安坪镇,谁又能和安家作对?
周大富等周家人听安二老爷和老主事报数钟家的罪状,心中升起一阵奇异的平和喜悦来:安家要拿钟家开刀,他们高兴都来不及!让钟家那些眉高眼低的家伙,往后还怎么在他们面前得意?要穷苦,就大家一起穷苦好了。
半个时辰后,安二老爷和老主事结束了对钟家的指控。
安大老爷在众人或听得胆战心惊,或听得漫不经心。或听得兴高采烈的情况下,高声道:“钟家忘恩负义,倒行逆施,天理不容!今日。我便要代表安家,代表镇公所,收回钟家在镇公所的一切全力和地位。并,将钟家所有家产,全数充入镇公所名下。包括钟家在镇南的宅子、铺子和赌坊等。诸位。可有意见?”
钟老爷子听了,一口气赌在喉咙里,呼吸不畅,两眼一翻,晕死过去。和他一般眼前一黑,失去知觉的,还有钟家两位上了年纪的族老,以及他们的妻子。
钟老爷子的大儿子钟大少爷,受安大老爷一刺激,猛地吐出塞在他口中的棉布。尖声惊叫:“我有意见!我不同意!凭什么安家要没收我钟家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积累的财富?我钟家的钱财不偷不抢,来路颇正,都是做正经生意挣来的。安家有什么资格……”
“在安坪镇,大老爷的话,就是铁令。我安家,不止有资格收了钟家的家产!更有资格,送你们这些见利忘义、薄情寡义的小人去死!你信不信?”安泽踩着钟大少爷大张的嘴巴,狠声戾气道。
钟大少被他吓住,嘴巴都被安泽踩得流血了,想说话也发不出声音。鼓圆一双黑目,惊恐地瞪着安泽。眸中有仇恨,也有惊怒。
安泽不喜他看自己的眼神,直接一脚踢在钟大少的太阳穴上。让他立刻失去知觉。
其余还想说什么为自己争取权利的钟家人,看到安泽此举,被吓得噤声。钟大奶奶一边抱着已经晕死过去的婆婆,坐在地上,一边担忧地看向失去知觉的夫君和公公,只觉天都要塌了。
不过短短半日。钟家怎么就土崩瓦解了?往后没了钱财,可叫他们一大家子怎么活?
安大老爷、安二老爷却无视钟大奶奶的凄惶与绝望,笑着表扬安泽:“好孩子,你做得很好。”
安大老爷望望不远处脸色、表情各异的看众,别有所指地对安泽道:“往后再遇上这等背恩忘义却不自知的蠢货,你只管打杀了事,有我和安家替你撑腰,旁人谁敢说半个不字?”
“侄儿明白。往后定当全心全意为大伯分忧!”安泽听出了安大老爷对自己的看重与满意,明白安大老爷有心栽培他,心中很是激动。他还年轻,可不想一直蜗居在安坪镇这个小地方。此番得了大老爷的赏识,他往后再卖力些,说不定能被大老爷带出去委以重任!
方才还在开心地看戏的赵、钱两家的家主,和其余几名行商,都被安大老爷的话所惊慑。他们能在一众家族、商户中出人头地,自然不是蠢货。明白了安大老爷派安泽请他们过来看戏的目的:今日周家和钟家的下场,很可能就是他们的来日。
那些人惶惑不安地互相对视:安家怎么突然就下此狠手?安大老爷到底意欲何为?他们该怎么办?
赵家的家主最是精乖,他很快回神,穿过人群,小跑到安大老爷面前,腆着笑脸问:“大老爷,眼下可有空闲?在下有事请教您,方便与我单独谈一谈么?”
安大老爷有些疲惫地摆摆手:“今日我累了,你若有心,明日巳初时分来我安府做客便是。”他看看后面几个反应过来,学着赵家家主,朝自己走过来的行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