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西北,原襄阳县令府,后被扩建成为荆州州牧府,不过现在它还有另一个名字,镇南将军府。
这里是荆州的政治中心,荆州大小官员每日都会在这里办公,此时,在将军府官房议事厅内,刘表正和蔡瑁、蒯越两人商议要事。
第一件要务,自然是如此如火如荼的宛城之战,曹操的几番到来,许以厚利,甚至愿意将镇南将军的征字变为一个征字,甚至还许诺将宛城还与刘澜,可全天下的人都以为是张绣占据宛城,却全然不知宛城完全是刘表割让给张绣,张绣说白了就是刘表效仿当年的陶谦对待刘澜,使其驻守宛城为藩篱罢了。
可以说这件事刘表欺骗了全天下,并让全天下人都以为刘表连年出兵宛城是要攻下宛城赶走张绣,可这其实都是幌子,是间接在为张绣输送军械与粮秣,如今刘表的良苦用心终于收到成果,那曹操还想方设法来讨好他,希望他出兵与之南北夹击,可这可能吗,刘表就算出兵,也一定是帮着张绣对付曹操。
不过这件事必须要隐秘进行,所以他今日再一次见到曹操手书之后,见到他以私人的名义与官方天下名义的手书要求出兵宛城后,他将梁大心腹召唤而来,他在考虑该如何才能既不被曹操发现端倪,又能够帮着张绣将其击退曹操。
这事的难度太大,想要蒙骗曹操也并不容易,才使得刘表一直犹豫不绝,如今听闻张绣的情况不妙,所以必须要尽快想个办法出来,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关于刘澜,这件事在荆州内部影响巨大,首先是与袁绍的结盟是所有大臣都看重的,其次则是与刘澜结盟没有丝毫好处,对他们来说百害而无一利,虽然蔡瑁等人一致表示支持,可是反对的声音无疑是巨大的,刘表必须要考虑清楚,当然还有些人的想法就更大胆了,不仅不赞成与刘澜结盟,甚至还建议趁着刘澜立足未稳,完全可以夺下江东取而代之,顺着荆南四郡一路北上,占据豫章并夺下江东,然后南下夺取吴郡、会稽甚至是交州,继而再与袁术决一死战,若能一战胜之,则占据天下半壁,虽只三州,但地域最广,人口众多,继而可与北方诸侯争雄,重而再整山河,匡扶汉室!
三大选项,让刘表有些焦头烂额,刘澜现在虽然弱小,但绝非易于之辈,更何况刘表与刘元起乃旧识,不看僧面看佛面,虽然只是螟蛉义子,可与亲子无疑,刘表很难做出这等事情来,当然这并不是关键,关键是蔡家的阻扰,在荆州,很多事情,绝不是他想如何就能如何,没有世家的支持,一件事情很难成功。
更何况他就算想是去争霸天下,可没世家支持,没世家出人出力,拿什么夺天下?拿什么去夺江东,连一个孙策都身不由已说对付就去对付,更别指望着去对付更强大的刘澜,更何况刘澜就真那么容易对付?
如果是这样,袁氏兄弟甚至是曹操早把他收拾了,刘澜还能是今天这个样子?
刘表虽然是文士,但对天下的局势判断的很清楚,荆州主政武事的只有两人,黄祖在江夏动弹不得,蔡瑁和刘澜暧昧已久,听说刘澜每次派人来荆州都会带着厚利去拜访他,吃人嘴短拿人手段,蔡瑁怎么可能自己领兵去攻打刘澜呢。
如果刘表知晓蔡瑁和刘澜还是早年的之交好友的话,就更不指望他能带兵前往了,所以在议事厅里,他压根就没提这件事,更没提见刘澜的事情,倒不是要先把他晾在一边,而是就算提也不能现在提,不然一个强烈反对一个强烈同意,烦都快烦死了。
刘表的话题刚一说到宛城,蒯良就已经抢先一步,道:“当年我便劝主公收容张绣,张绣果然不负众望,第一战便大败曹氏,如今更与曹氏对持,使我超脱世外,没有与曹操正面交恶,曹操其人,用兵有方,智计百出,如今奉天子以令诸侯,以天下之令要求我军出兵与其两面夹击张绣,这时候主公无论如何也要拒绝,千万不可优柔寡断,一旦张绣被败,就算曹操当真言而有信将宛城交还我方,可我方却与曹操接壤,迟早一战,这与刘澜置吕布与丰县不可同日而语,吕布狼子野心,最后与刘澜反目成仇,才造成被灭局面,属于特例,要卑职说,荆州有些人拿吕布说事末将并不认同,反而觉得应该将张绣看做是当年的刘澜而主公则与陶徐州相似,今日张绣和曹军再战,唇亡齿寒,我军必倾尽全力,不然张绣必败也!”
不错。刘表心中很是赞成蒯良的说法,但荆州势力最大的两大世家,南阳郡的蒯家蒯良说话了,怎么也要听听南郡蔡家的看法,这是刘表的平衡之道,也是他立足荆州的成功之本,微笑着转向蔡瑁,笑问,道:“德珪以为如何?”
两大家族势力,一在北面一在南面,就家族来说,并没有任何利益之争,但在刘表帐下效力,却必然会产生权利之争,而随着权利之争变得尖锐,家族族利益之争也就随之而来,再加上刘表将治所从江陵移到襄阳,看似有向北方的蒯家示好之意,可也仅此而已,治所始终都在南郡,也就是在蔡家的势力范围之内,更何况蔡家与刘表乃姻亲,在刘表身上获得更多的利益。
虽然刘表对蔡家无比信任,但对蒯家的重视程度其实比蔡家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