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乡间的田地更廉价,那为什么甄家不买?难道是因为路远?可即使路远,也可以雇佣佃农,毕竟像甄家这样的大户,即使是无极周边的田产也不会亲自去种,都是雇佣佃农。刘澜知道,答案肯定不是他现在所想所猜,其中必定另有原因,看向他,询问着答案。
“凡是能在乡里之间购置土地者,又岂是豪门小族所能够得!”
刘澜终于听明白甄俨要说什么了,正要张口,却听他又道:“正所谓富不过三代。甄家购置的地产,可以说是为了留给子孙,而这些卖土地者却也是因为子孙不孝,因为他们大多都是一些游懒之辈。他们继祖上之荫,到此时莫不是好逸恶劳,为生活计,只能变卖祖业。”
“你这样说,难免有失偏颇吧。照我看来,天灾**,沉重的徭役赋税才是罪魁祸首,当然,像你口中这等人也不是没有。”
“天灾**,因地少又背负沉重的徭役赋税者主公光分田地不无不可,可像这样好逸恶劳者,主公难道也要给他们分地吗?”
“这……”
刘澜被甄俨问得哑口无言,怔怔的看着他,不知该如何作答。他真后悔为何没有多学学党的政策,那还不把他辩的无话可说?
“主公,如果你真按诸葛亮之法,把地给了这样之人,那结果只能是你不管给多少,他们还会像从前一样败掉,若是给这样的人少分一些田地,也许他们在失而复得下能够安生度日也未可知,或者由官府下令不许他买卖分得的田产。可是,这根本就不是实质问题。主公您一直忙于行军打仗,对百姓疾苦并不知晓。”
“我不知晓?”
“对。”甄俨壮着胆子说:“耕者,春种秋收,可主公您知道会有多少人守着农地而活活饿死?”
“什么?”
刘澜惊呼一声。对于甄俨所说的话,他这样从后世而来的人却也觉得太过惊世骇俗了,他本以为这是甄俨在诓自己,但看到他认真的神色,想起自小学得的那首唐诗,这才有些相信残酷的现实。也许直到此刻刘澜才真正体会到了农民的悲哀,竟是情不自禁的念出了那首唐诗来:“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说着的同时,双眸毫无焦距地看向夜空。
甄俨也将投向他的视线收回,与他一样望向了夜空,夜空繁星闪烁,两人不仅眼中看到的景致一般,连此时的心境又何尝不是相同,半晌甄俨才深有同感地说道:“主公刚才那首诗当真形容地贴切,所以说真正的结症并非是百姓有没有土地,而是苛捐杂税与官府的盘剥。只要能解决,就是贫农也可衣食无忧。”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和我想到了一处了,刘澜笑了,
他记得后世是取消了农业税的,那么自己如何做才能像后世一般彻底取消农业税,而不是像甄俨所说地减少农业税收。
但对于此时代来说,农业税的比例可以说占到了全国的百分之九十以上,与后世连1%都不占的农业税比起来,此时的农业税是重要的税收组成部分,如此一来只能在节流的前提下进行开源,而开源自然是要鼓励工商业的崛起与发展。
想道这里,刘澜又问道:“俨儿,你有没有对工商业发展的想法?”他虽然知道后世工商业的税收比例极大,但却对此道并不精通,虽然想要做些改革,却也如无头的苍蝇,没有半点头绪。
“主公是要鼓励工商?”
甄俨两眼震惊的看着刘澜,毕竟在他所熟知的历史中,多是打压工商,鼓励农耕,没想到刘澜竟然要反其道而行之,一时让他好似看待国宝一般,再难从他身上移开双眸了。
“若是要减免百姓的赋税,那自然要有与之补齐的赋税来源。”刘澜眸光灼灼看着他:“不知道你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甄俨嘴里喃喃念着‘要减免百姓的赋税’,心中高兴地同时却是无奈摇头,道:“这个俨儿也毫无头绪。”突然双眼射出精光,忙道:“主公何不问问家兄?”
“伯宁吗?”刘澜摆摆手,道:“可惜太远了,太远了。”
甄俨笑道:“主公不知,家兄已在前来沛县途中了。”
“是么?伯宁要来小沛?”
“是的。”
甄俨点头道:“家兄要来为俨儿举行加冠仪式。”
刘澜脸色尴尬,这才想起甄俨曾经对自己提过此事,不由叹道:“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你都要加冠了。”
甄俨也有些唏嘘不已,是啊,转眼已离家两年了,也不知母亲的身体如何,还有幼弟和幼妹们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对了。”
刘澜突然看向甄俨,笑道:“明日你还得走一趟,前往徐州城。”
“诺。”
刘澜扶着他的肩膀站起身后笑道:“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你还要去徐州。”说着却是向着自己的房间行去。
虽然依旧毫无头绪,依然被农民的耕种问题所缠绕,但之前紧皱的眉头却以舒展,刘澜深知若是解决不了百姓吃饱饭的问题,那自己来到汉末也算是白来了,当然还有氏族问题,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