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枪骑千长厉声呵斥那名步兵道。
“大胆?”那名步卒抬起头,争锋相对,道:“幽州兵根本没有要杀我们的意思,要想杀我们,早就来了!偏偏你这鸟将军还将渡桥砍断,若是不砍断,就如此过河,幽州兵未必就能追来!”
就是,难道非要让我们兄弟们死了,你才高兴吗?
我们就是大胆了!
一连数名士卒鼓噪,道:“现在渡桥已断,我们里外都是个死,不如先将你们这些鸟人杀了,拿着你们的人头投降,不一定还能有条活路!”冀州士兵们群情激昂,拥挤推搡着,眼见着就要到了爆发的零界点。
“无胆鼠辈,看枪!”千长怒火中烧,一挺长枪就要上前将出言不逊者斩杀。在他心中,即使自己,甚至是自己的家人被他们侮辱也可以理解他们此时的心情,但他们敢侮辱崔将军,那么便再情有可原,他也不会有一丝容情,定斩不饶!
“不可!”
关键时刻崔巨业阻止了千长,一脸大势已去的无奈,叹道:“都是人生父母养,再说,我们都是主公手下的将士,切莫自相残杀!”说着转向那几名带头的步卒道:“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既如此,我也就不去强求你们,你们可以回头去向幽州兵投降,不必陪我在此送死!”兵士的反应太激烈了,崔巨业不得不妥协,若真施以雷霆手段,只怕会适得其反,反把军士逼反,既如此反倒不如放他们离去,以免扰乱枪骑兵军心。
之前求情那名小卒听闻崔巨业此言,抬起头赤红着双眼,道:“若幽州兵杀俘,岂不是白白送上性命?”
“你欲如何?”
崔巨业不想这些人即不愿与自己一同杀敌又不愿转身投降,脸色阴沉。冷哼一声,道:“浮桥已断,无法过河!我以容你等向幽州兵投降,绝不见怪。不想你等反而不去!”说道这里,大喝一声道:“说,你等到底想要如何?又要意欲何为!”说道最后,已是怒不可遏的喊了出来。
“我等但求将军容我等涉水而去!”
那人哀声恳求暴怒的崔巨业,道:“拼杀难逃一死。投降也不过是一死,反倒不如渡水而去,未必无有一条活路!”
“什么?”
崔巨业难以置信的看向那人:“此时天寒,若是涉水,未至中途恐怕便有不测!”
“啊!”
崔巨业话音刚落,就听到几声惨呼声响起,同时伴着震颤大地的马蹄声传来,抬头看去,只见黑漆漆的夜里满是火光闪耀,眼看着幽州兵就来到了不远处。崔巨业不再理这些步卒,转向本部枪骑兵,道:“众将听令,准备交战!”
片刻,枪骑兵列好了作战的队形,乃是锋矢阵型,顾名思义,就是全军形成箭状的样子,而主将崔巨业的位置则在最前面,阵型刚一成形,崔巨业就发现身前依旧被步兵挡着。
见这些人依旧跪伏于地。刷的一声,舞动大刀厉声喝道:“你等速速闪开,若贪生怕死,自去渡河便是。如有愿随我与敌决死一战者,归到骑兵身后,准备冲锋,与敌死战!”
“与敌死战!”枪骑兵不愧是崔巨业引以为傲的军士,此时群起应和,当真是气势逼人。响彻云霄。
冀州兵只有少数人退至枪骑兵身后,其余大多数人正欲渡河,却听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道:“你们不必渡河,只在一旁即可,我保证会善待你们。”
赵云看向对面冲锋阵型之前那人,见他身材壮硕,倒T字的络腮胡,一身漆黑墨甲,头戴青铜兜舆,并非是高览,惋惜一声一日纵敌,数世之患!不想追了良久,还是让他们破坏了浮桥,逃脱了大半!失策,失策。对着崔巨业喊道:“不想高览竟将崔将军留在了此处阻拦与我?”
崔巨业看向说话之人,只见他一身白衣,衣白马更白,手握龙胆枪,浓眉大眼,阔面重颐,其后战旗只写着一个大大的幽字而无身份旗号,无法从中判断出来人是谁,问道:“你是何人?”
“我只是个小人物,姓赵名云,草字子龙!料想将军也不会识得!”说道这里,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话说回来,将军连自己的对手是谁尚且不知,此战失利,亦在情理之中!”
崔巨业只感两颊滚烫,羞愧难当,虽说世上无常胜之将,但直到此刻才知敌方主将姓名,却实乃奇耻大辱,他立在锋矢阵前,看着数倍于己的敌军,虽说抱着一死的决心,但是想到这些兄弟,谁人不是人生父母养,就这样让他们随自己赴死,却也有所不忍,虽说沙场交锋,身死难免,但以弓骑兵都不敌的部队自己这些枪骑兵又如何能是对手,而且又是大军新败,兵无战心之时,这不正是以卵击石,让自己这些兄弟白白送死吗?
崔巨业深知慈不掌兵的道理,他一直以马革裹尸为荣,但真到了这一刻,心中却又有了一丝犹豫,不是说他怕死,而是他舍不得身后这些老兄弟们陪着自己白白送死。
此时浮桥已断,加之天黑,就是彼军连夜搭起浮桥,亦休想追上高览,若是能保全众人性命……崔巨业想到这里,却听赵云说道:“崔巨业,此时你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