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他的眼睛,我看见自己因为挣扎,而有些微红的脸,还有那掩藏不住怒气的双眸,“我为什么不信她?”
“白痴。”
萧莜白眸色暗沉,深不见底地望了我半天,然后指尖一点,一道刺眼的光绳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嗖地一下,竟将我紧紧缠在了树上。
“喂!萧莜白,你做什么!放开我啊!”
我疯狂地挣扎着,脚还没踢出半米高,那道光绳犹如蛇般缠上了我的膝关节,然后一点一点收紧,直至将我捆成了一个大棕子,只露出一颗脑袋在风中凌乱。
“喂……”我摇了摇头,嗓子都快要喊哑了,“你绑我做什么!”
萧莜白却背对着我,向仙君和谷雪走去,他上上下下打量着仙君,瞧见他的狼狈不堪,叹息一声:“非寒仙君,本君真想幻化一面镜子让你瞧瞧自己现在的模样,连乞丐都比你整洁三分。”
噗!
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吗?
而非寒仙君却滞了一滞,并未冲萧莜白发火,整个人呈现一种自虐式的哀伤中,昏黄的月光下,他眉头微蹙,沉默了很久后,才听见他嗓音喑哑道:“谷雪,你还要一直这样愧疚下去吗?”
“你、你在说什么?”
谷雪面色呈现出一种恐怖至极的表情,似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她的喉咙般,话都说不全。
“小凡当年愿意那样做,就说明她并没有怪你。而你还要这样惩罚自己到哪天?一万年了,你将自己放逐在彼岸河中,****夜夜受那冰寒之罚,谷雪,你看看自己已经成什么样子了?有时我真希望那时站出来,哪怕最后死的是你,也好比过现在快要被愧疚杀死的你!”
非寒仙君话落的一瞬间,我看见谷雪身子猛地一僵,维系在她面容上的黑雾猛然散去。旋在她周身的风也停止了,谷雪瞬间泪水盈眶的跪在了地上。
团团黑雾升腾间,她的身上泛起点点月光,然后我亲眼看着谷雪容貌一点一点褪化成刚开始见到的那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谷雪。该醒了!”
非寒仙君隔着朦胧黑雾看着谷雪,眸中掺着无限温情,丝毫不在乎眼前谷雪是青春貌美还是老态龙钟,都改变不了她是他心尖上女子的事实。
被这突然哀伤的气氛影响的,我原本还剧烈挣扎身子渐渐松了下来。到底一万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他们这般痛苦。
当年那个小凡仙子做了什么,要被处死?而谷雪又为何对她报有愧疚?
就在我愣神的一瞬,萧莜白却走到谷雪面前,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她,就似谷雪是在跪他一般。
“谷雪,一万年前,你化成小凡的样子去人间找人君赵莜白,却在路途偶救人间真龙天子,该天子对你一见钟情,想要带你入宫。你不肯,天子便下令欲强行带你入宫,你一怒之下,误使天子丧命在你手中。可有此事?”
“……”谷雪抬起苍老如枯树皮的手,颤抖着揪紧萧莜白的黑袍,将头深深埋在地上,全身缩成了一团。
萧莜白再次继续道:“该天子本还有五十年的阳寿,并未有立下继承者,由于他突然逝世,致使人间战乱四起。生灵涂炭。天帝为之动怒,命本君彻查此事。因故本君将人间天子魂魄带于殿上,他当场指向小凡是杀他的凶手。”
说到这萧莜白突然顿了下,缓缓俯下身。小声在谷雪耳边说着什么,我离得太远,耳朵竖得再高也听不得一丝声音。
“啊!”
突然谷雪身子后仰,双手撑在背后,改跪为坐地抬头看着萧莜白,“不、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
我伸长脖子。想要听见萧莜白说话声音,而这时萧莜白却不再神秘了,直起腰,“你怪非寒仙君他不为小凡求情,本君清楚,他只不过一时被爱迷失了眼,这一万年来,他每时每刻不在为那时的一丝私心赎罪,而你,本君不去究当年你为何不站出来承认那件事是你而为,既然小凡已选择了认罪,这件事就了了。”
“呜呜!呜呜!小凡!”
昏黄的月色中,我看到谷雪捂着脸的苍老如松树皮的手微微发抖,一声一声的低泣声从她的指缝间传出。
非寒仙君则单膝跪在她旁边,手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头,“谷雪。谷雪。”
看着谷雪哭得这么伤心,我心竟不自觉地抽了一抽。
我好像……心里莫名有些酸酸的,还有些堵得慌。
到底萧莜白刚那会跟谷雪说了什么,才会让她哭得如此伤心,身上的光绳突然一松,萧莜白扳着我的肩将我强行扯进他的怀中,抬起头看着萧莜白笑得宛若春风的模样,我晃了晃脑袋,“什么事?你竟这么开心?说出来听听?我心里有点难过啊——”
萧莜白眼中闪过一抹别样的情绪,他伸手轻点了下我的鼻头,“傻瓜。”
“喂!”我喝他道:“干嘛骂我!我也是有脾气的,萧莜白你不要再招我,不然我就……”
萧莜白眸色无光的看着我,道:“不然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