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桓知道裴乾坤懂得的星道五行知识在三人之中最深,这样说一定已经看出了一些门道,否则不会出言如此笃定,于是不再言语,弯腰掀起黑布一角,刚要钻进去守在灵潭旁静候,突然想起盖雪银犼还被捆起来扔在祠堂墙后,于是低声笑道:“你们先进去,我去将白猴子一同带过来。”
灵潭距离祠堂后只有很短的距离,裴乾坤和古奇不虞有他,便先行矮身钻进了布围中。杨桓闪至墙后,见盖雪银犼虽然被死死捆住四肢,堵住了嘴巴,却依旧不肯安生,爬在地上虫子般从墙角蠕动出来,一双灵活的大眼睛贼兮兮的翻滚,口中咿呜做声,形象十分可笑。
杨桓低声笑骂几句,一把将银犼抄在手中,解开捆扎银犼手脚的腰带,草草拦回腰间,却不肯拿出银犼口中破布,唯恐银犼乱叫,惊扰村中留守诸人。杨桓抱着盖雪银犼,刚刚远路返回,正自墙后闪出半个身子,却见两条火龙疾风般游至祠堂前的空地,原来是左右两队身形彪悍,行动整齐有致的灰衣汉子,刚举着火把无声无息的潜了过来。
杨桓大惊,连忙抽身躲回墙后,眼睛贴在墙体和祠堂之间的一道裂隙处,朝外探看。一眼瞄过去不要紧,杨桓背后的冷汗直贴着脊梁流淌成道道小溪,原来这些灰衣人均做“骁铁卫”一样打扮,只是人数上多了上百倍,足有五六百人之多,为头的正是那名去而复返的使矛骁将,灰布蒙面,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正指挥手下分成若干队组,将周边草屋民宅全都包围起来。
这些骁铁卫行动迅疾如风,纪律严明,显然经受过严苛的训练,很快分散为五人为一组的小队,分别冲进灵潭村所有的人家。一阵鸡飞狗跳,伴随着女人尖锐的叫喊声,孩童惊惧的啼哭声,老人愤怒的斥责声,还有动手抵抗的声音,杂乱无章却无比清晰的传进杨桓的耳朵。
杨桓只能看清楚祠堂前一线,村中其余的地方目光难以企及,又不敢贸然露头,只好心惊肉跳的躲在墙后,眼神顺着旁边一溜,正好看到围住灵潭的黑布掀起一点,露出古奇的半张脸来,杀鸡抹脖子朝杨桓使眼色,示意杨桓不要出来。
杨桓心道这还用你提醒,给老子个天做的胆子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于是也用眼神回敬,示意古奇赶紧把头缩回去,免得目光被那武技惊人的骁将生出感应。
见古奇迅速缩回头去,杨桓也不敢再透过缝隙乱看,脊背紧贴着墙体,手掌不断摩挲银犼头顶,安抚银犼不要挣扎乱动。
仅仅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耳畔传来脚步声的交织越来越密集,看来那些骁铁卫的办事效率很高,已经解决掉全部留守的村民,陆续集结回祠堂前面的空旷场地。
杨桓正揣测那些村民是被制服还是被杀掉了,耳畔传来那员灰衣骁将熟悉的声音:“禀公子,儿郎们自村中搜寻得老弱妇孺共计三百三十一人,全部以重手法打昏,却不见一名青壮男子,不知那些人去往何处。接下来我们是隐在暗处守株待兔,还是分散人手继续四处搜寻,还请公子定夺。”
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杨桓顿时吓了一跳,只觉得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难以言喻,因为如果杨桓没有产生幻觉的话,那道声音主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便是同杨桓萍水相逢,却十分投缘,沆瀣一气,一起逛青楼,一起打架对敌,面对生死追杀的小伙伴:李昊。
杨桓心中惊疑不定,忍不住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从墙边探出半颗头朝祠堂前望去,果见一身白衣华服的李昊,正把玩着手中折扇,玉树临风的站在那里,语气一惯的轻浮傲然:“你们可是驻守北疆多年的骁铁卫,来去如风的凶残北贼见了你们都像见了阎王一样,你们难道还会怕了这些贼民?依我看还守个六的株待个屁兔,还是痛痛快快将这些贼民一个个翻出来收拾掉,先把局面彻底控制住再说。骆凤铁你听好了,本少爷一定要抢在张家那两个小白脸前面得到那簿‘文王天书’,否则哪里有脸面回去东都见我老爹?”
杨桓心中一震,顿时猜出这个李昊十有八九真是皇室嫡系子孙,否则哪里能够拥有如此能耐,不仅调动边军为己所用,且将这些铁血悍兵神不知鬼不觉的一路带进了江南。
唐朝的军队铁律,不允许超过一定数量的边军,在没有政令的情况下擅自深入大唐腹地,边关将领回朝时带领的亲卫也不许超过规定,目的便是为了防止边军作乱。李世民吃了边军将领凌阳的大亏,差点丢掉江山,于是将这个道军令写入律法中,自贞观后期开始施行,一直到武周时也没有废弃,依旧沿袭了下来。
如此看来,李昊此次江南一行,竟不是为了听江南制造黄老爷述职,只是以此为借口,真正目的是为了角逐文王墓中宝物的所有权,而且杨桓还是第一次听到那件宝物的名字:文王天书。
杨桓正心念电转间,听清楚命令的骁铁卫已经齐齐应诺,哄然震天。那名擅使铁矛,差点令裴乾坤和古奇双双饮恨的骁将便是李昊口中的骆凤铁,同时也是这一队骁铁卫的将领。骆凤铁应诺一声,正欲指挥众铁卫分散搜寻其余守陵人的下落,已经被多方人马闹得乌烟瘴气的灵潭村再次生出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