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西辞黄鹤楼啊,烟花三月下扬州呀,孤帆远影碧空尽哪,唯见长江天际流哎哎嗨呦。”
杨桓用二人转的调子唱着古诗,先是在大街上转了一圈,领略下当地的风土人情,然后又雇了辆车,去往西湖一带游玩。
杨桓在添香阁憋闷得久了,只觉得外面的空气特别清新,此时正是冬春交集之时,回南天尚未到来,花木微有新意,并没有什么看头,且空气中弥漫着潮湿阴凉的味道,西湖一带少有游人,杨桓却依旧兴致勃勃的到处乱走,只为享受那份难得的自由。
杨桓走得累了,随便找到一家茶肆休息。临近黄昏时分,茶肆里几乎没有生意,茶肆主人为杨桓开了一壶滚水,泡沸一碗苦丁供杨桓解渴,并送上些橘饼、糯米糕、笋干,辣鱼丁之类的东西零碎供茶。受了几文钱后,便支起手肘在茶桌上打起盹来。
唐朝盛行饮茶,不过茶道还没有在民间流行,上好的茶叶只供王公贵胄们享用,价值高昂,寻常人根本不敢问津。民间茶汤多是些陈茶碎沫混合压制成的熟茶,称之为“高碎”,或者干脆以晾干炒熟的野菜嫩尖充当,也别有一番滋味。
杨桓喝的这壶苦丁,是大理一带出产的小叶丁草晾制而成,入口先是极苦,而后回甘,清香怡人,回味绵长。杨桓轻啜了一口茶汤,渐渐定下神来,眯起眼睛思忖起来。
按照杨桓的计划,应该先寻得近处金算盘藏匿起来的金银,雇佣些江湖豪客,或是佣金杀手之流,先去财神堂将念雪营救出来。不过杨桓随即想到,以宋之问那等高手,尚且自惭形秽,自称武技在财神堂中只属泛泛中庸之辈,而且以蛇蝎双子那等名头,见了财神堂中区区使者绿奴,犹自毕恭毕敬,因此推断财神堂中定然高手如云,否则也不会在江湖上创下如此名头。
杨桓如今的身手,顶多算得是寻常二流角色,想要凭借自身本事前去救人,实属天方夜谭。杨桓深有自知之明,前思后想,觉得自己尚未在江湖上走动过,许多门道都不甚清楚,贸然雇佣高手救人,说不定会觊觎身上钱财,惹来杀身之祸也说不定。
杨桓冥思苦想良久,终于颓然一叹,决定还是暂时忍耐下来。反正秦花海曾经许诺杨桓,待得碎叶城主涂乃奇遣人来取念雪,定会通知杨桓前往一会,届时再行计议亦为时不晚,眼下还是乖乖听从财神堂的吩咐为妙。
想到此处,杨桓拍了拍打盹的茶肆主人,询问前去扬州的道路。
店主人打了个哈欠,不耐烦的伸出一只手掌,杨桓便很有眼色的掏出几文钱来,放在店主人掌中,心疼道:“这回可以了吧。”
店主人得了一注意外之财,一整天生意惨淡的愁绪一扫而光,眉开眼笑道:“从我姑苏去扬州,一路四百余里的路程,小的建议客官先去登门街雇一辆大马车,到了无锡以后,再换乘转往长溪县,过了长溪便是镇江,那里有航船溯流而下,一日一夜便可到达扬州城。”
杨桓暗暗在心内记下,和颜悦色问道:“这位大哥,你刚才说的路途倒是清楚,只是不知这一来一回,需要多少日子?”
店主人盘算片刻,板着指头道:“眼下已是快要到了新年,少有马车会愿意走这样远的路,雇车需费上些力气,加上一路颠簸劳顿,饥餐渴饮,打尖住宿,一来一往的话,估摸着也要二十天光景。”
杨桓心想来回二十天,单程到达扬州岂不是要十天的功夫。定是添香阁的那般老不死嫌自己平日里太过闹腾,这才想了个法子把自己支走,好过上一个安静喜庆的新年。
杨桓将添香阁后院的老家伙们逐个诅咒了一遍,连宋之问都没有放过,这才转身离开茶肆,顺手将一只纤巧的茶碗卷进袖子里一同带走,算是抵得自己的问路之资。
杨桓转过一个弯去,将茶碗随便丢弃在一道骡马食槽中,心情终于爽快了许多,一路晃悠到人多热闹的登门街,四处寻找能够走远路的马车,得到的结果却令杨桓颓丧不堪:眼看要过新年,马车都不肯走远路,只是在左近的县城和乡下打零。
杨桓身上并没有带多少钱,只是从宋之问哪里索来了半吊小钱,共计五十枚,喝茶问路花去十文,剩下的远远不够乘车之资。不过这也难不倒杨桓,因为杨桓离开添香阁的时候,顺手将金算盘的惯使独门兵器偷了出来,拆开来藏在包裹里,金算盘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否则非气得吐出三升老血不成。
金算盘的独门兵器,正是一只通体黄金打造成的算盘。这只算盘大小和普通的算盘并无不同,金算盘在这件兵器上浸淫多年,独创了一套凌厉古怪的招式,路数和刀枪剑戟等寻常冰刃截然不同。关键时刻,算盘中的金珠子还能充做暗器使用,使人防不胜防,加上金算盘内劲雄浑,行走江湖多年未尝一败,这件兵器也为金算盘立下了汗马功劳。
杨桓哪里懂得这些,购买些斧凿铁锤等物,寻个僻静处将黄金算盘拆开,敲扁了几颗金珠,重金雇佣得一辆双辔马车,一路前往无锡而去。
那名车夫是个光棍跑腿,平日里只靠这辆马车换取吃食用度,反正在家过年也是清锅冷灶,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