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掀开被子,许安安忍不住抽口冷气,这浑身上下痛得跟被车辗过一般是怎么回事?特别是喉咙,吞口口水都困难。等她好不容易颤颤畏畏的挣扎着起了身,结果又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头,头发!”许安安见了鬼似的动弹不得,手里握着长长的一缕青丝!一头利落的短发怎么成了披肩长发?而且还是睡一觉醒来之后?许安安再顾不得什么痛疼,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不大的屋子里团团转,她想找面镜子,她想确认,想弄明白,因为她完全混乱了,她是谁,谁是她?最抓狂的是那脑子里的记忆也在混乱,忽模糊,忽清晰。
白棉布做的单薄衣裤在风里颤抖,犹如许安安不稳的脚步。她团团转的范围已经由小屋子扩展到屋外,镜子里显示的根本就不是她熟识的面孔!春日迟迟,卉木萋萋,泥墙茅草的农家小院进一步刺激到了许安安混乱的神精。不熟悉的,全都是不熟悉的。她睡觉前应该是冬天,城市、高楼大厦!不过又好像对这里又有些印象?不确定,都不确定!要疯了要疯了!
方柱子进院时,就见着自己新娶的媳妇身着中衣,披发赤足,焦躁不安的来回转圈,往日能印出人影的双眸散乱无神。在风中翻飞的宽大中衣让她的身段更显娇小柔弱,雪白的赤足已经沾染泥土,零乱的长发包裹住秀气的小脸,苍白而无助。
这样的画面让他的心神一窒,不忍直视。
方柱子深呼一口气,打定主意的他抬步走了进去。
“走。”
“去,去哪里?”至到手腕被人拉住,许安安才惊觉来了人。
“回你娘家。”男人声音很隐忍,并没有高喝,可这么四个字的一句话,却让许安安非常不安、害怕,以致于尖叫起来。
“不回,不回,死也不回!”好像娘家两个字如同魔力灌脑,刺穿许安安的紧绷的神经,似乎下一刻就会要了她的命。身子不断的挣扎,死命的抱住院门门框不撒手。
“哎哟!天杀的你松手!方家就这么搓磨我闺女啊?天啦,都逼得人活不下去了,你们还是人不是啊?”
“我苦命的闺女唷,这是一点活路不给啊,当着娘家人的面都敢打,背地里还不知道怎生了得,怪不得活不下去要上吊呢!”
“大家伙快来看啊,方家黑良心,就这么对我闺女啊!”
“……”
一个妇人突然从院外窜进来,不问青红皂白,往地上一滚,呼天抢地就叫嚷起来。本来院外已经散光了的人群,不一会儿功夫又围拢过来。
“林海家的,你瞎了眼啊,谁打你闺女了?谁打了?话可不能胡说!”
“你林家的闺女咱方家可要不起,也别放方家受搓磨了,赶紧的把礼金退回来,人你就领回去吧。”
不知什么时候,小院里已经人影绰绰,但经纬分明的划为两派,唇枪舌战起来。
许安安糊里糊涂的,就像看一出舞台戏,所有的人都参与进去,尽情的表演着各种谩骂、叫嚷。她成了一个被遗忘的人,忍受着各种难受,尽量蜷缩着自己的身子降低存在感,而一扭头,发现当观众的还有一个,离她不远处,是刚才抓着她手腕的那个身姿挺拨的男人。
“我林家的闺女,没犯七出,怎么能被休了呢?今天这事不给个说法,绝不罢休!”
看来争吵已经到了谈判阶段。
许安安仍然没有代入感,她觉得这应该是一场梦,看看旁边气定神闲的男人,似乎所有的争吵,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她认为自己还得再闭上眼,继续睡,等下一次再睁开眼就什么事都没了。
“一个跛脚的穷鬼,也不撒泡尿照照,能娶到我家闺女算是你们方家祖坟冒青烟呢,退亲?笑话,这亲都成了,还能退的?”
“……”
“随你们说什么,彩礼是不会退了,我闺女被你们方家的跛子睡都睡了,你们要怎么赔?”
太吵,根本睡不着。不过说这话的女人真彪悍。许安安放眼望去,那个先头进来滚地上的妇人被一群人围在中间还能输人不输阵。
“呸!怪不得闺女做事没脸没皮,娘也这么不要脸!”
“这是做娘的说得出的话吗?啧啧~”
“啥要脸不要脸的,事儿都是你们家做出来的,总之要么好好儿的待我闺女,再出个什么事,你们方家要负责;要么闺女我接回去,彩礼想都不要想了。”
“好,人领走。”一直站在外围的观众男突然开了口,然后大步离开根本就不顾三姑六婆七大姑八大姨的言语。
正看着戏的许安安内心不安起来,怎么这人也入了戏呢?她的目光不自觉的随着男人一跛一跛的腿脚移动。
还没回过神来,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人架着,拖上了一辆牛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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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安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阳光正好,一缕光正透过屋顶照射在她的眼皮上,暖暖的,很舒服。
睡得真好!许安安闭着眼伸了个懒腰,可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