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了卫生院以后,先挂号,然后给医生问诊、检查,再去抓药、交费、打针,一切都完备了,已耗去了两个多小时。
曾小丽显得有几分疲倦了,但她没有着急回家去,而是叫唐鲁立和她一起去住院部看看母亲。
叫曾小丽想不到的是,这种时候罗顺初竟然在自己母亲的病房里,而且还正和父亲曾抒铭谈得很欢哩!
曾小丽一看见罗顺初就觉得碍眼,很不舒服,心里骂:“你这个狗东西罗顺初,太作孽了吧!在我独自一个人在外边走的时候骚扰我已经够过分,这下竟然还跑来我妈的病房来笼络我爸,叫我的老公看见,这不是故意折辱他吗?”
她带着气恼狠狠地瞪罗顺初一眼,然后便把目光转向唐鲁立,看他此时此刻是何反应。
唐鲁立似乎并没有把面前的罗顺初当一回事儿,神情安然,“目中无人”,只口气亲热地跟岳母打招呼道:“妈,你今日好点儿了吗?”然后他便凑过去低声地向岳母嘘寒问暖,表现出作女婿的跟岳母才有的家庭亲情。
曾小丽又把目光转向了父亲,从上看到下,竟然看见他手上攥着厚厚一叠钱,至少有上万元,心头便禁不住猛地一惊。先想不吱声,但随即她想到这钱也会给唐鲁立看见可能早给他看见了,父亲知道这一点,所以没有着忙塞进口袋去,如果不问明来路,唐鲁立会起疑心的,以后叫她招惹到什么麻烦事情就折磨人了,于是发了一下愣,然后便直截了当地问曾抒铭:“爸,你手上的那钱是从哪儿来的?”
曾抒铭望望罗顺初,似乎有些碍口,走了一下神,但随后便回答:“这是我借顺初的。我们家拿不出一万块钱交给卫生院,我没地方借,就向他借了五千。他自己再……”
他没有说完就猝然停住了,明显有什么话儿不好再说出来的样儿。
罗顺初斜瞟了唐鲁立一眼,目光灼灼,傲然挺立。
曾小丽感到自己受了侮辱,看着罗顺初虽然穿得很整洁,很气派,跟仪容不整的父亲比显得他更有身份,更有地位,但却獐头鼠目,叫她作呕,于是她冲父亲说:“你怎么随便向人乱借钱啊?就算你再借不到,也可以叫我同阿立去想办法啊!不要动不动就去找些不三不四的人借!”
“我开始也是不想借的。”曾抒铭似乎自知理亏,说话没有底气,忙为自己分辨说,“前日我们向你拿,你讲一分钱也拿不出,家里又捉襟见肘,医生催得急,我没办法,就只好向他借了。”
“借又不是偷,不是抢,有借有还的,哪个都会遇到这种事,你爸怎么不可以向我借呢?”罗顺初一定很谙练处理这种局面,这时开口道,竟然说得很轻描淡写。
曾小丽从他以前的为人知道他说的是虚伪的话儿,目的是用障眼法欺骗、拉拢自己的父亲,叫他以后有更多机会接近她,骚扰她。她想阻止父亲借成他的钱,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过分恣意地干涉父亲的行为,叫他生气,到时抓她骂,赶她走,令她难看,因此只能“哼”地一声,轻蔑地傲视罗顺初说:“你可真是一个精明的人啊,别人想不出的事你却想得出来做!”
“借钱怨不着他,是我开口向他借的。”曾抒铭赶忙插嘴道。
“不,是我自愿要借给他的。”罗顺初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竟然不但不避嫌,反而还把责任揽到了他自己的身上,“因为我们不只是街坊,还早认识了,做了好朋友,我还跟你一起谈婚论嫁过。虽然我们最终没有成,没能过到一块儿,但我对曾叔曾婶还是很喜欢,很有感情的,愿意在他们困难的时候尽力帮他们一把。”
曾小丽觉得他真是既可鄙,又叫人无法谴责他,真不知自己该怎么应对这件事情好。她想一想,觉得既然情况如此,改变也改变不了,不如“顺其自然”,事情怎么发展就怎么发展,便自我安慰地想:“也许他借钱给我老爸,跟我同唐鲁立终身做夫妻,两件事是总不到一块儿的吧?他不可能影响到我们两公婆之间的关系。”
不过她还是怕唐鲁立起疑心,到时还迁怒到自己的身上,便冷笑一声道:“你这是自欺欺人,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哪是那种人?虽然我没有什么大能耐,但怎么讲也算得上是一个比较成功的人士。如果不是因为听讲你妈的病情很严重,要出大笔的钱,你家的经济状况又不大好,我又见不得自己的熟人、朋友太落难,我能犯得着来这儿借钱给你家,受你奚落吗?”罗顺初一副受冤屈的表情。
曾小丽暗骂:“装相!骚扰了我那么多次还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鬼心眼!你以为我真的是个大傻瓜,由得你想怎么样耍弄我就怎么样耍弄我啊?”不过在这儿她怕伤害母亲的心,叫她的病情受到影响,不能多说什么话儿了,只能阴冷着脸儿说:“好,请自便。你要这样做就随你做下去,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安了什么心!”
说着她就向唐鲁立一挥手,对他说声:“阿立,我们走,回去了!”说着她就领先走出了病房去。
唐鲁立从后边跟着她,形影相随地走出住院大楼,这才赶上她,带质疑地问:“小丽,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