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不时有汽车、摩托车风驰电掣地开过,扬起一些不浓不淡的灰尘,飘近店子来,飘到唐鲁立的身上,拱进他的鼻子里,叫他觉得总不那么舒服。
曾小丽是骑单车去找她同学的,因此唐鲁立不看坐汽车、摩托车的女人,也不看步行的女人,只看骑单车的女人。很凑巧,他才看了一会儿,就看见了曾小丽远远地从街另一头向这边飞骑而来。
他放了心,想到她很快便能回到店里给那两扇门上漆,便专心致志地继续焊自己的防盗网。
从时间上说,以曾小丽刚才骑单车的速度推断,她半分钟不用就可以回到铺头前。可是五分钟过去了,还不见她的车骑到铺门口,唐鲁立疑惑了,抬起头再向她来的方向看,可哪儿还有她的身影呢?
今日曾小丽可真是太古怪了,竟然什么事情都搁置得下去在外边乱耗,好像一点儿都没有家庭责任心一样!唐鲁立禁不住暗暗想,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又过半小时之后,还不见曾小丽回来,唐鲁立只好进铺头里去拿喷枪给那两扇急着要的钢门上漆了。不然曾小丽晚上才回来,晚上赶夜工会很乏累,光线又不好,质量易受影响,留待明日又赶不及!
他们这铺头只有二十个平方大小,空铺时没有厨房和卫生间,只有一个水龙头。他们租下后,自己用木板墙将它隔成了两半,隔扇外是营业场地,隔扇里就是两口儿守夜时的卧室兼厨房了。
唐鲁立拿了喷枪出到门口,插上电源便往门板上喷漆:整个防盗门里既有较大块的“门板”,也有做成花式和图案的枝条,他们给门板上漆都是用喷枪喷,而枝条则用手刷蘸漆刷。
微风拂煦,吹在唐鲁立的脸上,吹起他一点儿头发。
唐鲁立心中挂牵着曾小丽,想不明白她刚才已经要回来了,怎么突然之间就又不见影儿,在别处一勾留就勾留到一小时过去也不回来!去河边闲呆?她不会有心思,也无暇顾及。真的是去同学家?那又会有什么事情叫她跑来跑去呢?真叫人犯疑!
唐鲁立有些烦恼。现在是急着要妻子来干活的时候,她却连高唤也不能唤得回来,真叫人无可奈何!她长得很有丰姿、美丽,对男人来说是极有吸引力的。但她不是一个风骚的女子,现在又是大白天,她不可能给某个男人勾了心去,对此他很放心。但叫他挂念的是,她这样孤零零地一个人在街上跑来跑去准有急事而他只能等她回来以后才能向她问个分晓,这真是叫他受折磨啊!
将近五点钟时,一辆山地车突然在烧焊店门前停下来,然后走出了两个气宇轩昂的男人,其中走在前边的那个竟然是本镇新任镇委书记虞泰新,从街上张贴过的新闻报道里,唐鲁立是已经看见他的相片的。因为他的相貌比较有特点,不是很大众化的那种相貌,唐鲁立一看见他便立刻认出他来了。
唐鲁立是第一次在店里遇见虞书记,有些手忙脚乱,连打招呼也声音带颤音。
虞书记脸无表情,只轻轻地对他点了点头。
陪着虞泰新来的中年人一边走进铺头,一边回头对虞泰新说:“虞书记,你那套房子不是要搞一下装修吗?看看这铺头里的哪种材料合你的意!”
“我这人艰苦惯了,随便什么房子都可以住。要什么搞装修呢?能住人就得了,不必多余去花那钱!”虞泰新说。
“那怎么得呢,你堂堂一个镇委书记,就算不能同比,最起码也要强过本地的大老板嘛!”中年人很贴心地说,然后便和虞泰新一起仔细察看各种烧焊材料,看中其中一种不锈钢的,说现在还不急着装修,然后便又坐上车开走了。
五点钟时,唐鲁立已经把两扇钢门给上好了漆,曾小丽终于回来了。她把单车锁在大树边,然后高跟鞋便“咯咯”地响到了唐鲁立的跟前。
现在的她跟结婚时相比,明显地丰硕了,特别是她最近很喜欢穿肥衣裳,更使她显得富态了许多。
唐鲁立是喜欢苗条时的曾小丽,不大喜欢富态时的她的。但他也不嫌弃她,因为他想,也许女孩子结了婚尤其是生了孩子以后,大多会发生这样的身体变化吧?只不过有的人来得快些,有的人来得慢些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见曾小丽走到了自己的跟前,唐鲁立便抬起头,不动声色地问她:“老婆,你讲去同学家,怎么一去就去那么久呢?”
“是这样。”曾小丽吃吃地笑起来说,“我同学怀了孕,我也怀了孕。她怀孕九个月,我怀孕七个月,她凑我一起去复查。可我到她家去的时候发现她突然小产,只好临时打电话叫医生去她家给她接生了,我帮了一阵忙才自己去医院。”
“怪不得你的身子同以前不同了,原来是怀了孕!”唐鲁立醒悟地点点头,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粗心了,竟然连自己老婆怀了孕这种事情也想不到,但随即他又疑惑了,“怎么你以前没告诉我的?”
“用什么告诉你啊?自己不会看吗?你这个马大哈!”曾小丽娇羞地白他一眼说,然后又笑着给他作解释,“是这样的,我有个堂嫂以前怀孕的时候流产过两次,叫我堂哥讨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