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地向他淌过来。
“那是怎么伤的呢?自己摔了一跤?”鲁立又问,声调似平静,却又很执拗。
“……”曾小丽突然迟疑起来,似被他问住了,一时竟回答不出来。
这时鲁立就用极度复杂的目光盯住她。至少在这个时刻,他看见她似乎在有意避开他的目光,他就把她所有表情上的微妙变化都看成了心虚。
不过她踌躇了一会儿,头先低下去,然后又抬起来之后,终于还是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嗫嗫嚅嚅地回答他道:“我是给人打了……”
“给人打了?给谁打了?”
“一个男的。”
唐鲁立听她这样说,心中当下有些沮丧:因为不是做工给机器轧了,而是给一个男的打了,情况就变得有些复杂起来了,叫他禁不住从中读出了一种令人不安的信号,心头不自觉地掠过了一丝隐忧……
“你怎么会给男的打呢?”他有些灰溜溜地问。
“我怎么就不会给男的打呢?”曾小丽两眼直直地盯住他反问。
“我不晓得,不晓得。”他心乱如麻起来说,两手下意识地拼命在那儿搓巴掌。
“你的意思就是讲,我只能给女的打,不能给男的打罗?可在这个世界上,打人的是男的多呢,还是女的多?”她一脸的愠色责问他,说着说着她的小脸儿先憋得通红,然后就白了,因为与他离得近,一股微热的气息扑在了他的脸上。
唐鲁立自然不能不觉得她的话儿有道理,事实确实是这样。但他的嘴巴一时没能跟上他的头脑反应,又还有些猜疑,就又不自觉地说道:“问题是,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给一个男的打,是你招惹了他吗?”
“我当然没有招惹他,是他没人性,乱抓我打。”
“他抓你打?你不招惹他,他会抓你打?你叫我怎么相信你的话儿呢?”
曾小丽没好气地说:“你做什么不信我的话呢?我会骗你吗?”
“我当然相信你不会骗我,只是……”唐鲁立不晓得再怎么跟她说话了,特别是听到她的话儿他心里也挺别扭的,感到似乎是受了污辱。这时他脸上就有些挂不住,觉得自己实在太无能,如果能力比这下大许多,又有更大的勇气,以前跟曾小丽一起下深圳去打工,而不是在她自己赌气先下了去后,自己因为太想念她,才随后也独自跑了去,却又一直没找到她,这样就不会叫她给一个男人打了!
后来他们两个都不再说什么话儿了,唐鲁立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儿,曾小丽也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儿,互相都有些尴尬似的,后来唐鲁立就告辞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