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来赵大锤的装饰奢华的府邸中,陈简闷头睡了半日,做了个稀奇古怪的梦。在梦中,他与许多战士举着大刀长矛杀向敌阵,发现敌阵上居然飘扬着一面巨大的星条旗,许多荷枪实弹的美国佬躲在堑壕中瑟瑟发抖,喊了一声“缴枪不杀”就纷纷跪倒在地......从睡梦中醒来,他睁着眼回味了半晌,几番唏嘘。已经好久没有做过有关彼时代的梦了,有时候他甚至开始怀疑彼时代是否真实不虚,虽然他心里非常明白。
拉开盖在身上的毛毯,从床榻上慢慢起身,陈简拉开门走出这间墙壁上挂满各种猛兽皮毛的卧室,看见两个崔玉兰的贴身女侍卫警惕地守卫在门边。见到陈简,左边一个身材颀长的女侍卫没来由地便红了脸,低下了头。稍矮一些的另一个女侍卫则热烈而崇拜地注视着他,开口道:“四头领!.......”陈简先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脸红的女侍卫,心想怎么跟崔玉兰一般,难道这也传染?听见矮个女侍卫的声音,才扭头看她,没想到这一看,矮个女侍卫的脸也刷地红了。她垂下双眸,稍显扭捏道:“四头领,寨主吩咐说等你醒了,让我们带你去见她,有事相商......”
陈简举手搓了搓脸,微笑道:“那好,你们前面带路吧!”二女齐应一声,施礼后便在前引路。这路走得有些别扭,一个走得扭扭捏捏,一个走得扶风摆柳。陈简默不作声地跟在她们身后,心里琢磨这两姑娘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他的猜想与事实相去不远,现在他们兄弟四人,可是整个祝融寨未嫁少女的思春对象,典型的高大尚,浑身都是耀眼的光环!
终于来到连云寨的结义堂。崔玉兰正忙着发布各种命令,鬓角微微见汗,脸色有些苍白。没有看见邝元达的身影,叶准也不知在何处。
见到陈简,崔玉兰朝他微微颔首,继续对一个蜡黄面孔的中年汉子道:“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这两天必须对这些人加以甄别,愿意加入祝融寨的良善者、劣迹少者我们酌情收编,其余的统统遣散。记住,我不想给山寨增添一群品行不端的匪徒!今后若有人出事,我第一个砍你的脑袋!”
黄脸汉子名叫崔群,恭敬地听着崔玉兰的训话,不断地点头答应。陈简知道这个人,在祝融寨里是负责巡查缉拿的头目,平时与他没什么交往。
崔玉兰说完,示意崔群可以下去了。崔群告辞,向陈简也施礼。陈简点头微笑。孰料他走出几步,又返身来到陈简面前,恭敬道:“四头领,被羁押的流民中有几人不知从哪儿打听到消息,声称认识你们兄弟四人,还曾经在一起相处过,为首的叫张虎……”
“什么?”陈简又惊又喜,他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那个追寻刘成而去的重义青年,急道:“张虎……他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他!”
崔群对陈简的反应微感惊讶,忙道:“四头领莫急,流民都呆在寨左的营房里,我叫人把他们几人带上来即可,您就在此稍候片刻。”
陈简平静心绪,应道:“这样也好,劳烦崔大哥了!”
崔群转身离去。崔玉兰来到陈简身边,目露征询之色。陈简没什么隐瞒,将事情经过简述一番,崔玉兰闻听,不由赞道:“真乃义士!不知刘成将军是否也在这些流民中,若在的话那就好了!”
陈简微微摇头,道:“那几人以张虎为首,估计刘将军不会身居其中……”表情略带黯然。
崔玉兰道:“吉人天相,等会儿问问清楚,应可知他的下落。”
陈简点头,看着崔玉兰问道:“寨主可知叶准在哪里?”
崔玉兰明白他最在意兄弟的安危,道:“你别担心他,他睡醒后跟元达一起去巡查防务了。”
陈简放下心来,心道这小子精神头太足了些。转而问道:“寨主遣人叫我过来,不知有何事?”
崔玉兰凝视着他,顿了一下道:“的确有要事与你商量。这次打下连云寨,天机坊居功至伟。我有意将连云寨交予公子,天机坊随公子转移至此,公子可在此自立山头……”
陈简有些愕然,皱眉道:“恕我直言……难道寨主担心天机坊功大压主?若是如此,寨主大可不必,我等可立刻交出天机坊。”这些话出自本心,因为本来就所求无多。
崔玉兰莞尔一笑,露出洁白的贝齿,见陈简仍欲解释,便单手虚按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天机坊于祝融寨有多么重要,大家伙都十分清楚。这事儿我之所以如此决定,乃是为了大义。公子乃人中之龙,自当飞翔九天之上,若久居人下受人掣肘,实于驱除胡虏恢复华夏无益。祝融寨……我以为公子大才不应囿于崔氏,惠及中原汉家百姓才是苍生之福……况且分为两家,也许会更加有利……”
陈简实在没有料到崔玉兰会有这番心思,心中着实有几分感动。原先觉得她巾帼不让须眉,乃是个有异于后世的奇女子,现在则愈发感到令人尊敬并亲近可人。
崔玉兰接着道:“我主意已定。你们商议、筹措妥当,需要人或物不必有顾虑,我自当鼎力支持!”
她微吐一口气,目光凝注在一只在堂中跌跌撞撞飞舞的灰蛾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