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犹疑间，终于是开了口。
“妖儿，其实我……”
眼看着他即将说出口，可到了关键时刻，他又有些犹豫了，隐在雾色之中的脸容上，那双漆黑如墨，最深处还泛着点点紫光的眸子似乎是有些变换不定，看他这模样，分明是根本不想说的。
褚妖儿却也不催他，只目光定定的看着他，那其中只映着他一人影子的清澈至极的眼睛，纯彻似水，让他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甚至她那眼神，清澈纯净地都让他觉得，如果自己再不说，简直就是罪大恶极了。
可……
他微微的凝了眉，止住了话口，整个雾茫茫的地域里，也是随之变得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七渡妖火烈烈灼烧着的声音。
此时他心中正不停的进行着斗争。
一边是兽形的小姬说，千万别说千万别说千万别说，敢说了你就死定了！你忘记你仗着这个秘密，对她做了什么好事吗？
一边是人形的本尊说，你等了这么久才等到她，不要大意的快告诉她吧！春宵一刻值千金，难道你就不想和她好好亲热？
一个是小恶魔，一个是小天使，双方在心中做着剧烈的斗争，他处在其中，感到十分的为难。
是说，还是不说？
这真是他这辈子所遇到的最难解决的问题。
最为重要的是，属于他的那些东西，由于距离太远，他至今还未能确定其中第一个的具体位置，就算他承认了自己就是小姬，按照他的所想，妖儿得知了这个秘密后，也定是会追问起他的真名。
而没有确定那第一个东西的位置，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够将那东西取回，他就不能将自己的真名说出口，否则，就真的会像上次雪大人所说的一样，会有天谴降临。
天谴，比灵兽进阶所要渡过的天劫不知强大了多少倍，以眼下妖儿的实力，是绝对无法阻拦住其威力的。
所以，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但妖儿分明是已经察觉到了他这个秘密！
她已经逼得如此之紧，他再不说的话，会不会惹她生气？
而她生气了，会不会就开始讨厌他，甚至讨厌起他化成兽形之时的小姬？
心下万分的举棋不定，紫衣人再看向了褚妖儿，就见后者依旧是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似乎是一点也不急的等待着自己的开口。
甚至她的表情很是平静，平静到像是在等待他和她说今天天气很好，很适合出门游玩，而非是他将他最为重要的秘密告知给她的那种紧张忐忑。
很显然的，褚妖儿早就猜到了他和小姬之间的关系，如今只是想听他亲口承认。
难道，连一个承认，他都无法说出口吗？
明明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是”而已。
尽管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无法启齿，重如千钧，承载了整个东灵大陆之上，最为复杂沉重的秘辛。
可她也只是想听他亲口承认！
而就在他凝视着褚妖儿的这一瞬间里，他突然想了很多。
他想起很多很多年前所发生的那些事，他想起当初的妖儿是因为什么会离开他。
以致于让他等待她这么多年。
七七四十九。
七生一日，东灵十年。
七生四十九日，在东灵之上，却是整整四百九十年。
他在东灵大陆上，从东灵古历元年，等到了如今的东灵古历四九零年。
如此漫长的时间，他好不容易等到她的归来，可以重新的和她在一起。
而经历了那么久的时间，方才归来的她，他本应是万分的喜悦万分的庆幸，可现在，却是连她的这个疑问，他都无法回答她吗？
不该是这样的。
她想知道什么，她想要些什么，只要他知道，只要他拥有，他就会全部的给她；就算他不知道不拥有，他也会想尽办法让她欢欣。
他是如此的将她放在永远的第一位，又怎么忍心会让她生气难过？
思及于此，眸底的紫色微微变得沉凝了，他郑重的重新的开口：“妖儿。”
“嗯，我在听着。”
见他终于让自己软磨硬泡给磨成功了，准备亲口承认那个秘密，褚妖儿心中暗暗的有些得意。
哼，让你一会儿人类一会儿灵兽的欺负我！
被我给挖出了你的这个大秘密，你就等死吧！
敢吃我豆腐占我便宜，将我像猴子一样耍的团团转，不将你给扒层皮下来，我就不叫褚妖儿！
心中狠狠的挥舞着拳头，预想着自己一定要狠狠的将他给揍个几遍，褚妖儿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作出洗耳恭听状的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于是接下来，褚妖儿就感到他的态度突然就变得严肃了，连带着周围被雾气给缭绕着的地域，也都是因着他气息上的变化，整个的气氛陡的变得凝重了起来，令人心中都是感到了些许的压抑。
显然要他承认他就是小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