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徐郎君今天可真奇怪啊。”半夏嘟嘟囔囔着。
冬青没说话,在她眼里,徐三郎一直都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不过,今天的娘子也很奇怪。
冬青看向坐在那里的杜妍,她的面前正摆着绣棚,她的手也放在绣绷上,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冬青注意到了,娘子的手久久都不曾动,只是静静的放在绣棚上。
是在想今天的事情吧。
冬青摇了摇头,她不懂那些男女之事,只是觉得,娘子是难过的。
再说对不起的时候,她能感觉到娘子的愧疚和难过。
可是她却不能理解这种悲伤。
“娘子,你为什么要对徐郎君说对不起呢。”
冬青一愣,她以为自己将心里的疑问不自觉问了出来,然后才发现是半夏。
杜妍回过神来,她放下绣棚。
“因为,我的确对不起他。”
自从娘子会刺绣以来,半夏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杜妍。
带着几分懊恼,带着几分歉意。
“在他第一次来退亲的时候,我便说过,一千两,婚约之事也就作罢了。可是他现在给了我一千两,我却还是在徐夫人面前提了这件事,这实属我的不对。”
杜妍无奈的笑笑,到底是自己年轻气盛了些。
当时只一心觉得自己不高兴,想在徐夫人面前逞些口舌之争。
自杜紫弋忽然说起刘季元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她虽然没有看见徐夫人,但是也猜测应该就在附近,而且杜紫弋是发现了的。
她本来也没想着要对徐夫人不敬,只是徐夫人一再逼问,她被惹的恼怒了,所以旧事重提。
其实提这旧事,徐夫人脸上无光,徐三郎只会更难受。而对于自己,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所以,这件事,她真的做的不对。
半夏听后若有所思。可很快便皱眉道:“可是娘子这样做也属无奈,徐夫人肯定是听到了二娘子的话,误解了娘子,娘子这样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罢了。”
杜妍摇摇头,这算什么保全。
“徐郎君就不肯体谅一下娘子么。”半夏愤愤道。“我还以为他是真的相信娘子呢。”
徐三郎送来一千两的银票,还乔装打扮来杜府为了警醒娘子,她以为徐三郎定是对娘子动了心,没成想,却是这样的结局。
杜妍轻笑。
相信与否并不重要,徐夫人是徐三郎的母亲,无论如何,他都应站在徐夫人那一边。
“那娘子打算怎么办呢?”半夏托着下巴。
娘子和徐郎君道歉以后,徐郎君盯着娘子半晌没有说话,最后拂袖而去。
徐夫人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在杜妍面前被绕的稀里糊涂,已经丢够了人,随便应付了两句,便使人将杜妍和杜紫弋,杜翩然一起送了出去。
徐府的赏花,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不过其实本来也就不会有开始。
“明天,去锦绣坊一趟吧。”杜妍揉了揉额头,重新拿起绣棚。
“娘子。”听她提起锦绣坊,冬青开口道:“那个如娘。其实学刺绣很有天分。”
杜妍听后并没有抬头,随口道:“她们都是你的徒弟,你愿意培养谁只管去做就是。”
冬青哦了一声。
她走到窗口,将大开着的窗户关上。
秋天。夜晚挺冷的。
“阿嚏。”一个响亮的喷嚏在空旷的屋子里听着格外大。
铜钱搓了搓鼻头。
有的娘娘那里都开始用上银炭了,而主子这里什么都没有。
跳跃的烛光映照下,男子的侧脸被照的轮廓更为明显和挺拔。
铜钱打了个哈欠,主子这看书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觉察到了铜钱的动作,容昱放下书,“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铜钱的脑袋卡了卡。没反应过来主子说的是什么事。
直到主子那冷冷的视线看过来,他才一个激灵:“只知道如意楼背后的人身份极高,但是尚不能明确具体。”
容昱没说话。
铜钱在他的注视下勉强挤出一个笑。
他也知道自己说的是废话,可是如意楼身后的势力错综复杂,依照他们现在的几乎无人可用的情况,真的很难进行排查。
“那老头也没有办法么?”
“秦太医说,如意楼掌柜涉及的产业应该不止绣坊,可是更多的却也查不清了。”
和没说一样。
容昱站起身。
昭仪娘娘最近和皇后娘娘的矛盾日益凸显,在后宫中也是如履薄冰。虽然她深得父皇喜爱,但是谁也说不清帝王的爱能维持多久。
更何况,父皇喜欢的是她,还是她的脸,根本无从得知。
他一直都知道宫里有个谣传,父皇还是太子的时候,极度宠幸一个敌国送来的舞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