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往往很快就会被忘掉。但如果是人生当中只有一次的,很重要的事情呢?
比如说母亲的去世,比如说弟弟的出生。
十岁那时的记忆只停留在客厅里那个陌生男人的背影——现在知道了,这个背影就是老子本人。
之后的一整天,那段应该印象深刻的记忆都凭空消失了一般,能回忆起来的只有一天之后在医院门口抱着小天等待父亲的场景。
为什么要站在医院门口不是医院里?
好像是因为医院里出了什么事……
这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站在电话亭里,播着沈云溪的电话号码,越想越觉得头疼。
身边依旧是狂风夹杂着暴雪,空气中的凉气几乎要把人冻僵。
电话那边是意料之中的无法接通。
他想了一会,又拨出了叶白羽的号码。
这下直接是空号了。
看来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在一九九六年孤军奋战。
夏北风悲伤的放下了话筒,抬起头向马路对面的医院望去。
这间医院此时还是完整的,甚至是崭新的,站在医院的走廊里都能闻到新鲜的油漆味。
灯火通明的医院孤零零的屹立在暴风雪中,明亮的灯光落在雪地上,映照出马路对面那个正在和他对视的黑色影子。
是之前那个女鬼。
夏北风望着她,只觉得心脏似乎漏跳了已一拍。
他想也没想的向着马路对面冲去,握紧了衣兜里的甩棍。
马路对面的女鬼脸色青白,一溜血迹顺着她的手腕滴落在地上,一头长发顺着狂风飞舞,眼中带着无尽的怨毒与恨意。
马路并不宽,以他的速度大概只要不到十秒就能跑到对面。
可就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一辆救护车硬生生的从医院门诊楼后面窜了出来,鸣着响笛从他面前呼啸而过。
闪烁的红色灯光还残留在视线中,急吼吼冲出去的救护车已经跑远了。
马路对面的女鬼自然也不见了。
“妈的!”
夏北风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用力的踢了一脚身边的积雪。
这女鬼已经第三次从他的眼皮底下溜走了,意识到这件事之后,他的心情越发的憋屈了起来。
他烦躁的站摸出了一包烟,坐在医院门口抽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风雪依旧没有停歇的预兆,医院里急诊室的红灯也始终亮着。
女鬼也不知踪影,甚至连一点儿存在的气息都没有留下来,让他想找也无从下手。
一切似乎都陷入死胡同,除了原地等待之外,他依旧想不到任何自己现在能做的事情。
黑暗的厕所里,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年轻护士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摆出了一个温柔的笑意。
镜子里映照出的两张重叠的脸——圆脸的年轻护士,和一个尖下巴的漂亮女人。
黑色的裙子和白色的护士服堆叠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模糊的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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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洛天开着车缓慢的行驶在马路上。
这样的暴雪天,路本来就难走,能见度又低。来时他究竟是怎么做到开得那么快还没出车祸的,现在想想简直是个未解之谜。
副驾上的小孩子抱着他的大衣缩成一团,在空调暖风的吹拂下有点犯困,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儿。
夏北风车里的曲库永远都是个未解之谜。如果随机播放的话,根本不知道下一首歌究竟是广场舞神曲,还是柴可夫斯基。
比如现在,音响里放的就是一首最炫民族风。
“看来你的品位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沈洛天歪头看了一眼身边晃晃悠悠的小男孩,叹了口气:“小时候是个麻烦,长大了更麻烦……到底跑哪去了,好歹给我留点线索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