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所能承载的最大负荷。
夏北风甚至怀疑,如果自己稍微用点力气面前的人,可能就会直接造成不可挽回的终身残疾。
当发觉这件事情之后,他便决定暂时先跟着这家伙跑一段,看看对方究竟想去哪儿。
周围的环境跟和他刚刚所处的地方没什么区别,依旧是高高的拱顶,整齐的地砖,画满了壁画的墙壁。
若说差别,大概就是这里的壁画内容不再是古代原始祭祀的内容了,而是变成了展现修建这座地宫之时,工匠的日常生活。
起早贪黑的干活;奴隶造反怒杀监工,刚冲出地宫门口又遇到来镇压他们的军队;被天上掉下来的石头砸死;被地下冒出的火焰烧死;掉进黑乎乎的深渊里消失……最后甚至还有从天而降的大火球,将已经成型的半个地宫毁的一干二净,只能从新来过。
于是更加惨无人道的奴隶生活便开始了。
真是太惨了!
他走马观花的粗略看了一遍壁画的内容。不禁开始思考起来——那位鬼王前辈活着的时候究竟干了多少缺德事,怎么修个坟都要遭遇这么多磨难。
天灾人祸全齐了不说,最后下葬的时候还没修完……
等等……天灾人祸?
他想到这里,这才隐约察觉出了一件他早就应该发现的,充满了违和感的事情。
这墙上的壁画,时间跨度好像也有点太大了吧。
就算是那位鬼王从一出生就开始着手修墓,照这壁画的数量来算,至少也是修了几百年。
人可能活到那么长时间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之前所有人,就连沈轻歌都一样的告诉他,这里是鬼王墓。所以他竟没什么怀疑的默认了这个说法。
现在回忆起来,这个说法一开始就很可疑了。
仔细想想,这么一个修了不知道多少年,光是走廊就这么多壁画的建筑。虽然不知道它具体是用来做什么的,但肯定不是给死人住的吧。
倒是更像一个宗教建筑。
就在他思考这些事情的时间里,前面带着他跑的那个人似乎是耗尽了力气,步伐逐渐的减慢下来。最后干脆停下了脚步,靠在墙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夏北风跟着他一起停了下来,同情的看着他。
“我说,都到这了,你也该说说你的目的了吧?”
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露出了点哀求的意味。
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忽然捂着自己的脖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缓缓的想着夏北风伸出了一只手,手指无意识的抽搐着,脸上的表情因为痛苦而扭曲成一团。
他哀求的看着夏北风,喉咙里发出了“咯咯”的声音。
一道银光从他的脸上一晃而过。
夏北风立刻回过头去,只看到身后似乎有什么带着亮光的东西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是反光!
他心里猛的一惊,再次转头时,只看到了地上那人的身体已经被一团漆黑的烟雾迅速的覆盖住了。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啃食声从地上传来,那团黑雾包裹着地上的人形,一点点的缩小了体积。
地上的人翻滚着身体,发出一阵野兽一般的嘶吼,声音却很快的微弱了下去。
只是十几秒的时间,他的身体便缩小了一半有余,彻底的没了声息。
夏北风眯着眼睛仔细的观察了一会,这才看清楚:地上的黑雾竟是由许多细长的小虫子组成的。
那小虫子不过毫米粗细,身体却极长。短的都有十几厘米,长的甚至能达到半米以上。
它们就像一团乱糟糟的女人长发一般,缠绕着地上的人,密密麻麻的蠕动着。飞快的将男人的血肉啃噬的一干二净,只留下了一堆零碎的白骨。
那团虫子进食完毕之后,依然保持着原本的队形,钻进地缝中。宛如一滩渗进地下的水一般,一点点的消失不见了。
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环顾了一下周围。
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有。
但他心里十分清楚,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样一想,刚刚那位被虫子啃得连滴血都没落下的哥们,就更像是一个前车之前一般,无声的警告着他——如果不老实的话,早晚也会变成这样一堆骨头。
虫子消失的裂缝里没有一点儿动静,也不知它们还会不会突然从什么地方钻出来,将自己也啃成一堆骨头。
我是那么容易听话的人吗?
夏北风捂着胸口无声的向自己问道。
“不,我不是。”
他低垂着眼睛,盯着黑漆漆的地面。用一种演话剧一般的,饱含着丰富的情感,抑扬顿挫的语气,低沉的说道:“我是不会被这点威胁就吓到的,你等着,早晚我会把你揪出来,为这位无名的朋友报仇的。”
在空旷无人地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