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云告知来意之后,青衣执事一脸肃然,告知他这次的入门考试刚刚结束,他若想要进学,只能等待三个月后的下一次入门考试。
江云又问能不能通融一下,让他补个考,青衣执事当即义正词严的断然拒绝,说补考是不可能的,这不合规矩,若是随便一个人来,就要破坏规矩,那岂不是乱套了,再说,入门考试的通过率本就寥寥无几,书院也不可能为这些本就没多少通过可能的学子大开方便之门,真正有资格,有才学的,也用不着参加这入门考试争取一点渺茫的机会。
总之江云好说歹说,青衣执事就是口风不动,寸步不让,就差直接轰人了,最后江云也没辙了,只得泱泱而回。
没有办法可想之下,他只得在这里暂且住下了,若是就这么打道回府,他是不甘心的。白天的时候,他就去淇水对岸读书修行,那里其实也有不少像他这样的学子出没,而且地方够大,倒是互不影响打搅,晚上的时候,则回客栈住宿。
这样的日子倒也轻松适意,如此过了数天。这一天一早,他如常拿了本经书正要出门,这时一位白衫学子也从院子的屋中走了出来,叫住了他,说道:“江兄今日可是要去青弋溪么,那么一同去。”
白衫学子姓莫,河东道人氏,也住在这个“有凤来仪”客栈,跟同一院子的江云碰过几次面,也算熟悉了,而他的目的跟江云也相同,仰慕石鼓书院之名,在这凤鸣山下一边自学苦读,一边等着下次书院的入门考试。
江云朝对方一拱手,说道:“青弋溪?我不是去那。”
那莫生听了,便诧异道:“为什么不去,莫非江兄并不知道,畏斋先生已经到了,从今天开始,会在那青弋溪讲学,一连多日,这可是吾等学子难得的聆听名师大儒讲学,增长进益的机会。”
江云还真不知道这事,他这几日都是早出晚归,也没注意这个,甚至连对方所说的这位畏斋先生,也是没有听闻,不知其名。
“恕在下孤陋寡闻,莫兄说的这位畏斋先生是谁?”他不知就问道。
莫生楞了一下,最后想起,对方是江左西道人氏,对于这位畏斋先生一时不了解,也算不奇怪,当即便给他解说道:“畏斋先生名讳戚德宏,河内范水府人氏,曾任翰林院编修,岭南道副使,是本地有名大儒,如今辞官返乡,近日到了书院,打算在青弋溪讲学一阵,此事在馆舍中已经传遍,江兄竟然不知么。”
江云听了,琢磨一下,能有听闻名师大儒讲学的机会,终归是不错的,这位畏斋先生比起清河书院的那些秀才教授,举人山长可是要强了不知多少,根本已不是一个层次的,而自己自学终归只能是闭门造车,孤陋寡闻,现有这么一个聆听名师大儒教诲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当下他便道:“若不是莫兄提醒,我确实还不知哓此事。既然如此,那便一同去。”
他来这里时日尚短,连那青弋溪在何处都不知道,还好那莫生在这里待了有一阵子了,自是知道的,当下他便领着江云,两人联袂往那青弋溪所在而去。
青弋溪,山间小溪,潺潺细流自山中来,最后汇入淇水,那位畏斋先生讲学的地方,就是青弋溪旁的一处空旷开阔之地,三面山势环抱,形成一个幽静山谷,这里绿草如茵,鸟语花香,景色秀美,谷中特地建有石砌的讲台,不少有意来此讲学的名士大儒,都喜欢选择此处地方。
这位畏斋先生,传承的是岭南学派,他本人就曾当过岭南道副使。名士大儒之所以喜欢到处讲学,一是可以累积功业,增加名望,二来也是为了传承衣钵,发扬光大本门本派学说。
两人来到青弋溪谷的时候,却见这里已经遍地斯文衣冠,把本来一个还算阔大的溪谷给挤占的差不多了,看样子很多人闻讯就早早赶来了,抢占有利的地位。但看如今溪谷中来的士子,就有两三百之众了,后面估计还会陆续有人涌来。
江云看了咋舌,没想到一个名士大儒的讲学,会这般火热,不过转念一想,又不奇怪了,像他和莫生这样的在野学子,进不去书院,那么平时主要就是靠自学,但自学终归是闭门造车,若是不能得到名师指点,容易固步自封,误入歧途,所以但凡有名师大儒的讲学,这片山下馆舍区的学子们都是要闻风而动,万不能错过的。
青石砌成的讲台,位于东侧溪水之旁,高约丈许,长宽约莫三四丈,正面有石阶而上,此刻在青台上,已经齐整的摆放了书案,座椅,笔墨纸砚,茶水瓜果等物。
若说听讲的最佳位置,自然就是正对青台前方那一片空地了,但是到了之后,江云发现,众人三三两两席地而坐,把一些有利的位置都占住了,唯独正面听讲位置极佳的一大片空地,依旧是空着,无人去占。
他没有多想,正要走过去,抢占一个好位置,那莫生便拉住了他,说道:“江兄莫要莽撞,那里已经有人了,却是不好去坐的。”
“哦,已经有人了?那是什么人?”江云心说人未到,最佳的位置就已经预先霸占了,好是嚣张,就是学霸也不能这般不讲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