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江风一吹,张大郎精神多了。特别是小厮给他送来一碗糖开水喝了以后,整个人好像比其他三人还要活跃。
不能不说,生意就在交谈中慢慢形成了。
知道交州的银行可以贷款,古六郎与张大郎决定先试试,毕竟不可能带多少钱上路,反正借钱也是为了开作坊,即便人跑了,东西还在,估计能借到钱的几率有八成。
也是赵云一锤定音,既然银行在交州,那就直接叫做交州银行吧。
对于银行这种新兴事物,估计就是交州的农民都比外地人清楚。
中原大地几千年的传统,商贾们尽管也是属于有冒险精神的人,但想到利息又有些彷徨,毕竟以往他们都是有多少米就做多少饭的生意。
四个人在船舷边上唠得声音不加上船舱里确实闷热,周围几个舱位的人都聚集在船舷边,相互之间聊得更是热火朝天。
可惜惠乘不是很习惯,人家在谈生意,他虽然不是对生意一窍不通,却已经插不进话。
起先同舱室的人三人还时不时和他搭搭话,免得他尴尬。
此刻遇到同好,生意人逐利为本,哪里还顾得上他?
无聊之下,惠乘干脆溜达到船头,反正船上的汉子身上都是黝黑黝黑的,根本就不晓得谁是哪儿来的,这边聚集的都是船上的艄公之类。
“放心吧,东家!”一个声音说道:“既然荆州人行,我们交州人也不认怂。他们对郁水都不熟悉,还敢夜间开。”
“我也想啊,就怕出危险。”另一个声音感叹道:“想想看,晚上全靠月亮,万一天狗吃月或者云把月亮给遮住了,千万不要冒险。”
“是啊,我们这些人都是在水里讨生活的,就是大冬天的掉进水里也不打紧,关键是船上的乘客。每一个都有钱有势的,淹死一个我们就要吃官司。”
“呸呸呸,乌鸦嘴!你再如此说话无遮拦,下次我就不带你出来了。”
几个人用交州土话交流,惠乘来交州有些年头了,虽然说的时候磕磕巴巴,听起来一点难度都没有。
那个船老大这些人叫东家的,和他以往看到的穿长衫马褂的东家完全不一样,与其他的伙计一般袒胸露乳,皮肤更见黝黑。只有一双眼睛显得特别亮。
“东家,我看可以试试。荆州人的船可比我们的大多了,就是停下来也不可能说停就停的,和岸上的马车一样,大马车刹住总比小车子慢。”
“就是,东家,晚上行船有些危险,我们每十天就可以多跑一趟,这些都是钱啊。”
“我也知道,兄弟们,说起来我是东家,钱是我们一起到银行借的。既然大家叫我一声东家,那我就要对你们对船上的人负责。这样,白天顺水的时候我们跑快一点,今晚抛锚!”
几个人在那里说着,看到惠乘过去,友好地笑笑,露出白白的牙齿。
“为何荆州的船可以,咱交州的就不行?”他这一开口,把船头的四个人都惊住了。
他们有家属在卖票,可不会专门跑一趟来告诉船上的人从哪儿来的。
满嘴的交州口音,听上去比较怪异,却是语音纯正。
在赵云看来,交州话和后世的粤语相差无几。宋家的人和自己交流的时候,说的汉话不自然,十分像前世那些粤语区的人说普通话。
“先生,”四个人对视一眼,船老大开口:“据说荆州人手上有完整的河道图,那是他们专门花时间绘制的。我们交州人尽管都在水上讨生活,基本上都不整这个。”
“就是整出来也看不大懂啊,”另一个十多岁的青年摇摇脑袋:“不像荆州人,他们一般都是家族里的人在做事,有文化的。”
惠乘随便说了几句,却也没有办法,交州和其他地方的差距不是一时半会能补得上的。
好在赵云来了以后,给交州人开了个好头,几个船工就敢找银行贷款买船,这在以前简直就不敢想象。
百无聊赖之中,他只好又回到舱位,天色有些暗了,舱位门口的字迹不是很清晰。
明明是丙舱,在不经意的时候,居然跑到庚舱去了。
随意聊了几句,再回到自己的舱位,船上的伙计已经把晚饭给送来了。
米饭和三罐肉,钱张大郎已然付过。三个人聊得增进了感情,凑合着一起吃。
惠乘要付给他,死活不肯收,说这顿就算他请的。估计琢磨着另外两人准备在此地开作坊,今后来了有一个落脚之处,至于惠乘就是顺带请客了。
“不错!”张大郎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怎么我觉着竟然有燕赵风味的味道,是不是我尝错了。”
他此刻的精神极了,也不知道短短一个多时辰,究竟怎么从病恹恹的样子转变的。
“还真是!”祝三郎:“咱这船没有荆州那些改装的船大,想不到竟然还有如此美食,此行不虚啊!”
“不很像,”古六郎皱皱眉:“应该是船上的厨子在燕赵风味那边呆过的,或者根本就是他们与燕赵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