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你还是太莽撞了。”马车有些颠簸,赵温声音低沉。
灵帝还在考虑得失,假如天下间要是世家成堆,是不是真如赵云所说,大家都是世家,世家也就变得不值钱了,还是稳稳当当赚钱来得痛快。
关键计划不如变化快,一切都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吗?
刘宏很是惶恐,他真的拿不定主意。
当年从河间而来,清楚自己的底细:父亲早亡,又不是河间王的继承人,本家中能为自己站台的人都没有,或许是窦家人选中自己的原因。
经过一番番的较量,刘宏取得了最终的胜利,曾经辉煌的窦家,死的死亡的亡,要不是觉得窦太后在母亲至雒阳后颇为友善,连她都会被牵连进去。
之后,踌躇满志的刘宏觉得大权在握,天下就在自己的手中,可以锐意进取,甚至能超越历史上的汉武帝,今后在史册上留下的威名是孝灵帝。
然则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宦官们桀骜不驯,老的宦官牢牢把持着宫里的一切。
不得已,他扶持了张让、赵忠等一大批年轻宦官,逐渐取代那些老朽。
宫中有人掣肘,而宫外的力量更是让刘宏烦不胜烦,各个世家注重的是自己家族的利益,对国家的生死存亡满不在乎,换一个皇帝他们依然繁荣。
因此,暴怒的刘宏发动党锢,试图打压越来越嚣张的世家们。
可惜敌人太多,又滑不留手。如今杀死的人很多,真正上得了台面的有几个?
可以说,顶级的世家岿然不动,就是那些赴死的人,除了段颍这个倒霉鬼,其他的名声一个比一个响亮,在百姓口中宦官成了十恶不赦的人。
哼哼,宦官么?不要说即将要死的曹节,就是如日中天的张让赵忠,都是在不折不扣地执行自己的命令,他们可比那些士子稳妥多了。
赵云爷俩自然没有时间等他慢慢做决定,还是那个姓由的宦官亲自送到宫门口,赵家等得着急的车夫大喜过望,再不出来他就要回家找人搭救。
云儿这个称呼,是赵温第一次叫,以前从来都是四平八稳的子龙。
在老人的心目中,本家侄儿的地位又上升了一些,他才叫得更加亲昵。
“伯父,云也不想!”赵云苦笑着摇摇头。
他总不能说三年后张角为首的黄巾道就要发动起义,而灵帝也仅仅只有八年的寿命了。
正因为时间紧急,赵云为了挽救一些汉族的命运,才临时做了这个决定。
能不能有士族和庶族的出现他不知道,至少自己要为这个时代做一些什么。
既然灵帝下定决心,消耗世家的力量,这个国家却需要吸收新鲜的血液,不给异族窥伺的机会。等自己壮大了再向他们开刀。
“难道你就不怕那些大家族知道是你提出来的么?”赵温没有了平时的沉稳。
他甚至有些担心,如何来应对四面八方的攻击。
覆巢之下无完卵,即便别人针对的是真定赵家或者赵云本人,难不成蜀郡赵家还能见死不救不成?顺带也会成为靶子。
“那又如何?虽千万人吾往矣!”赵云慷慨激昂一句,顿时有些歉然,他缓声解释道:“伯父,你觉得皇帝会把如此大的事情交给我这样的黄口孺子来做吗?”
“应该不会吧!”赵温很是迟疑,他也不敢肯定。
“必然不会!”赵云呵呵一笑:“皇帝身体看上去还很健旺,实则元气消耗过多,也不会长寿,估计他想让我去辅佐下一任。”
本来还想说说王贵人的事情,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历来后宫之争,血雨腥风不亚于宫外的刀光剑影,他不想把家族牵扯进去。
赵温苦笑连连,想不到自己还没有这个刚刚及冠的事儿想得开。
既然灵帝留了后手,哪怕要实行梯级办学,都不可能交给赵云甚至赵家来操作。
试想一下,赵家本社就在韬光养晦,不敢再出头,刘宏也十分忌惮武者家族。
好在真定赵家看上去嫡长子和赵云平分秋色,今后要重选族长的话,要么赵云就踏踏实实在家族里干好自己的本分,要么就分出来。
不管哪一样,都是灵帝喜闻乐见的,就算赵云辅佐新帝,终其一生,也很难把赵家带到弘农杨家和汝南袁家的地步。
既然如今不让赵云出头,自然就会把火力吸引到负责的人身上,始作俑者的影响也就淡化。
“那你岂能甘心把自己的计策献出来得不到一点好处?”赵温试探道:“就如此规规矩矩在门学做博士?”
“皇帝是信任才是最重要的,”赵云有些意兴阑珊:“不管是当今还是后任,他们信任我,信任赵家,才能有慢慢发展的时间空间。”
“说实话,侄儿本来还想着参乐松一本。鸿都门学被他整得乌烟瘴气,我连去那边的兴趣都没多大。”
赵温在一旁听得张口结舌。
打心底里,他看不起乐松那帮子人,十足的佞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