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在真定,赵家没有发迹之前,有一家大户不得不提,那就是樊家坪的樊家。
家主樊山樊善举,始终标榜自己是大善人,可惜乡邻们却不买账,反而说他上辈子过恶事做多了,这辈子连个儿子都没有。
更可怕的是,他的女儿也是生一个死一个,直到樊娟才存活下来,视作珍宝一般。
按说樊山这人说绝对的好人肯定不是,坏人也算不上,地主想要不断扩大田庄,难免会有一些欺良霸善之事。
好奇怪,自从有了樊娟以后,一大批妻妾,再也没有一个下蛋的。
什么烧香求子,修桥补路,那些年樊山可没少做。当面有人奉承他如何如何好,一转身就一脸嫌弃,四十岁才有个女儿的人。
樊家的处境,不仅大人们清楚,就是幼小的樊娟也能感受到乡邻们对自家的鄙夷,孩子的感官是最准确的,她能分辨别人的善意恶意。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同龄人都对她不好,一个就是夏侯兰,另一家则是恒山脚下的赵家。
樊山时常在反思,是不是自己霸占有些人的土地,他们的祖宗显灵,让自家断子绝孙?
赵家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一丝不走土地之路的曙光,那就是做生意。
在年幼的赵云一力支持下,赵家在真定和常山的燕赵风味,樊家顺利入股。
当然,这也开了个好头,日后赵家在其他地方扩张,都会或多或少吸取当地世家大户的资金支持,更重要是人脉支持。
打那以后,樊家和赵家成为通家之好,要不然樊娟也不可能进入赵家族学学习。
这个年代的士子,非常清高,赵家人请的第一个族学先生,那是花了大价钱的。
不是因为赵家没有识字的人,而是需要像颍川书院一样的名声。
好在范阳张家和真定赵家,本身就有姻亲关系,赵云的母亲就出自范阳张家。
在亲情和金钱的双重攻势下,张家的学究张阳张耀阳终于来到赵家族学。
在那里,赵云和樊娟倒是经常见面,可惜赵家麒麟儿从来都只是默默读书,不要说一个外姓的小丫头,就是本家之人,也不咋搭理。
再说男学和女学虽然先生们有所重叠,日常学习的地方却不在一处。
人就是这样的,你越不搭理,对你感兴趣的人就越往上凑。
一来二去,樊娟竟然对赵云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情愫。惜乎赵家麒麟儿始终就像一块木头,从来都不会对她有格外的待遇。
碰巧赵纯早年搭上赵忠那条线,居然摇身一变,从一个破落户,成了桂阳郡郡守。
回乡扫墓的时候,其子过继给赵忠的那位赵目,一眼就看上了在赵家族学的樊娟。
一听说是外姓人,他当即请求父亲去提亲。樊娟也是苦于被赵云冷落,在樊山征求她意见的时候,毫不犹豫答应了。
但是,小丫头想得太天真,赵云对此一无所知,就是知道也不会在意,你爱和谁定亲定亲去,关我何事?
赵目虽然是赵纯的亲子,却是赵忠的养子,他当然要跟着养父生活在京城雒阳。
京畿之地,勾栏瓦肆密布,四叔赵延本身就是一个喜欢玩儿的人,经常带着他出入各种风月场所,至于樊娟则被抛在脑后。
终于到了成家的年龄,赵忠准备给养子定亲,才发现原来还有真定樊家这一出。
随着年龄的增大,樊山对独女的依恋更甚,舍不得女儿远嫁。再加上此时的樊家,虽然称不上富可敌国,却也是常山国乃至冀州的大族。
看到父亲本身就不想自己出嫁,心里还对赵云有一点企盼,樊娟毫不犹豫拒绝了。
人家赵目毫不在意,就是赵忠也看不上一个商贾之家,给养子定下了另一家书香门第。
赵云这边原本没有媳妇,谁知一来就是两个,先是天下知名的荀家女定亲,随后又传来大儒之女蔡昭姬也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一来二去,樊娟就病倒了,如今简直是人形骨立,把她的生父樊山急得跟什么一样,却也不能怪罪赵家子。
“师弟,师兄知道你一向对娟儿很是喜爱。”赵云听完,眉头舒展:“想不想和娟儿定下亲事?放心,包在师兄身上!”
夏侯兰性格本身不是很开朗,这段时间为了心上人的病情,茶饭不思,脸色憔悴。
要不是因为他家传的导引术修炼有成,说不定也和樊娟一样,听到这话大喜,郁结的心情豁然开朗,看上去容光焕发。
樊家坪离师父所居无名山并不远,打马也就半个时辰。
赵云一行去的时候,整个樊家坪都轰动了,那可是赵家麒麟儿,哪怕同为真定人,他还是第一次上门。
家主樊山,更是大开中门,亲自出来迎接。
本来病重的樊娟,闻言更是好了一大半,拖着病躯到大门处,看见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伯父金安!”赵云单膝跪地:“樊赵本为通家之好,惜乎云一直在外求学,今日方才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