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走廊上就没了动静。
香菜一转身踏上窗台,紧接着双脚轻盈落地,没发出半点声响。她往厕所方向看了一眼之后便收回目光,然后径直拐向右手边的那条走廊,每走几步就看到了一扇木门上贴着“证物房”字样的门牌。
刚才那个日本兵在打开房门的时候,房门发出了一阵动静,就算这动静声原本不算小,可在这寂静的走廊中回荡也算尤其突兀了。
香菜小心翼翼的将虚掩着的房门一点一点的推开。
也不知道老天爷是不耐烦她动作太慢,还是故意跟她作对,忽然就掀了一阵夜风,一鼓作气将证物房的房门给吹开了。
香菜心中对老天爷的仇恨度立马上升,她屏了一下呼吸,半晌后并没有发现厕所那边有异常,便放心大胆的闪身进入了证物房。
说是证物房,香菜觉得自己就像是进入了一间杂物仓。里头用木板和木条组合起来的柜架上堆放着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东西乱是乱了点,不过总体来说还算干净。
一进门的左手边有一张办公桌,香菜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那个绿色的机械式密码箱。
她立时上前,试着徒手拉动箱子上的把手。然而箱门纹丝不动。她又转动箱门上的密码锁,转动的锁头顿时就发出“滋滋”的机械摩擦的声响。
果然没有密码是不行的。
香菜快速扫一眼桌上的摆件——
桌上除去一些杂物和一摞档案袋,就是一个暖水瓶和几只玻璃杯。
香菜灵机一动,一手拎起暖水瓶,一手将拿起原本扣在桌上的一只玻璃杯。往杯子中倒了大半杯水。
她将水端平,轻轻的放在了密码箱上。
等到杯子里的水看似完全静止下来,她才开始在不触碰密码箱箱身的情况下,开始一点一点的转动密码锁。
她的动作很轻,她的双眼一直注意着水杯里的变化。
待她转动到一个数的时候,搁在箱顶上杯子里的水面发生了一次细微的变化,似乎是颤抖了一下。这个小小的变化没能逃过香菜的双眼。
她专注的目光里多了一些喜色。
密码箱的箱顶是一个水平面,在上面放一杯水,就等同于对箱子施加了一定的压力。当密码锁对应到一个正确的数字,构造箱子的机械会产生形变。将一部分的压力反作用在水杯上。这种反应所带来的变化是非常细微的。香菜放慢动作,就是要捕捉到这份细微的变化。当然,她的观察力也不差就是了。
大约一分半钟之后,香菜就破解了密码箱的密码,并打开了密码箱。
箱子中只有十余盒盘尼西林,这比香菜预计得数量要少很多。因为藤彦堂先前告诉她,他们荣记商会每个季度都会往世和医院送一百支盘尼西林。一盒中有五支盘尼西林,十盒就是五十支。然而当一百支盘尼西林被送往世和医院后,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就只剩下了一小半的数量——
看来真的和季小天说的一样。世和医院里有“鬼”。
香菜将这十余盒盘尼西林尽数用围巾包进来,然后快速将现场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至于那杯水——
她脑子抽了才会将那么热的水一饮而尽,当然是要倒回暖水瓶里面去啦!
她用围巾的一角将杯子里的水分抹干净,然后将杯子倒扣回原来的位置上。做好了这一切,她便背着十余盒盘尼西林顺原路返回了。
离开巡捕房之后,香菜并没有去和渠道成碰头。
她之前就留过话,“只要过了今天晚上,一切都会好起来”。
所以她现在没必要再可以跑到渠道成跟前去邀功,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把盘尼西林带回医馆。让成大夫给芫荽施药。
成大夫见香菜果真将盘尼西林找来,少不了一番惊诧,尽管他很好奇,却还是聪明的选择了保持沉默。
芫荽用了盘尼西林之后,不到天亮就退烧了。虽然他还是没有要转醒的迹象,不过这已经算是个好兆头了。
要治好芫荽的伤,光有盘尼西林那是不够的。成大夫又给他配了些别的药,一下就要光了香菜所有的积蓄。
真是病来如山倒。芫荽这一病倒,就算马上能病好,恐怕他们兄妹也只能喝西北风去。
盘尼西林有价无市,手上有这么金贵的东西,香菜又不敢在这风口浪尖上拿去兑钱。她几次发现成大夫看着她这一小包东西蠢/蠢/欲/动,于是就用打商量的口气道:“成大夫,我们兄妹俩这两日吃您的住您的,您还不辞辛苦日夜给我哥看病,我身上的钱不多了,您看,我能不能拿这些东西做交换?”
香菜将包着盘尼西林药盒的围巾拆开。她得赶紧把这些要命的玩意儿脱手出去。
成大夫看到盘尼西林的那一刻立马动容,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炙热。这些“灵药”,对身为医者的他来说自然是一种莫大的诱/惑。哪怕它背后藏着巨大的危险。
成大夫很想要,但还不至于失去理智,“现在黑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