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雪只觉得一阵窒息,双手护着自己的脖子,连蹬带踹地挣扎了几下,直踢个空时,猛然睁开了双眼,才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和床单紧贴的身子,已经湿漉漉地出了一层的汗。
原来是一场梦。噩梦。
原来是一场虚惊。非同小可的虚惊。
黎小雪缓缓松开自己的脖子,看着棚顶,长长地,就吐了一口气。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可怕的梦?”黎小雪虽然也知道梦有美噩,还是在心底里问着自己,“难不成,是我心有所想?不是说日有所思,夜才有所梦吗?可,我何尝又想过这些?”
不错,梦里的情节,全不在她思绪当中,而现实里的钟友诚,不真的就硬生生地插在了她和韩海涛之间?尽管,她和钟友诚的交往是那样的被动,尽管,她从来就没有在钟友诚和韩海涛之间做过什么比较和选择,尽管,一场风雨之后的韩海涛,或者已经从她的情感世界里黯然地退出。
倒是这样的梦,怎么就好像又带着另外的某种预示,让这个时候的黎小雪,头皮都一个劲儿地炸着,发起麻来了呢。
如果,真就把梦里的每人和现实版的做以比照,除去梦里的韩海涛显然太火爆了些,她和钟友诚,却或多或少地,都有着某些与实际相真切和一致的地方。
——三个人果真处于一地,韩海涛应该不会像梦里那样的过激,她却很可能像梦里那样的不知所措,钟友诚也很可能像梦里那样的不加顾忌。
恶性的事件,想来也不会发生,但,总会有一些言语,乃至肢体上的冲突出现吧。
那,真真就不是谁想看到的,但,事情很容易就会朝着那样的,谁也不想看到的局势来发展。
不因为韩海涛,而是因为钟友诚。
钟友诚做得出什么,没有人会想得到的。
真出现了那样的场面,最难的,势必是她黎小雪了。
到那时候,可怎么办呢?
黎小雪正躺着为难,却听得客厅里有黎母和唐艾佳说话的声音。
……
“要我说,伯母,这事儿,咱们还是不要太上赶着那边了。那样,真的不好。”唐艾佳这样说着。
黎母却说:“我也明白这意思,可,这些天来,艾佳,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成天呢,我这一颗心就在嗓子眼儿里提着。我真怕这里面出了什么差头儿。”
“要我说,不会的。不说韩家人对咱们小雪如何,那韩海涛啊,断不会和小雪分开的。”
“我也知道。我不担心海涛那边,只放心不下小雪。”
“小雪既然已经答应了,应该也不会出现什么反复吧。”
“正所谓夜长梦多。这个,男女之间的事儿,谁又说得准呢?我真怕小雪一时间把握不住……”
“伯母,您也真的过于紧张了。把握不住又怎么了?天底下也不就只韩海涛一个男人。”
“艾佳呀,你真就不明白伯母的心吗?伯母倒也不是说小雪就只可一棵树上吊死,伯母担心的,倒是小雪会和那个什么画画的再整出啥来。我总觉得,小雪和那个人至少没有断得十分干净。”
“这……”唐艾佳好似也为难了一会儿,“小雪也真是的,不知道脑袋里究竟搭错了哪根弦儿!伯母,您就也说不了她吗?”
“你们在一起玩了好些年了。她那脾气,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她面子上随和着我,心里头,主意比谁都正呢。和海涛的婚事,我也不是没有说过她,你见着她听我一句了吗?”
“只是,伯母,我就是觉得咱们不好这样主动的。您就说吧,这样的话,咱们怎样和人家提?”
“我也翻来覆去地想了多少遍了。我的意思,直接就去说,自然不好,可,咱们可以把小雪答应婚事的风,给海涛透过去。”
“伯母的意思,那韩海涛得知以后,就又会和小雪正式求婚?”
“应该吧。”
“按理,是应该,但,这样的风,谁去传,又怎么传呢?”
“……”
“伯母,您不会是想让我……”
“……”
“伯母,您知道我的。我说话直来直去,还不漏了兜儿?”
“除了你,伯母也真就不知道还能找谁了。”
“叫莹莹去吧。莹莹嘴灵,应该知道怎么说。”
“可我觉得,小雪婚事上,莹莹似乎远不如你上心。”
“什么上不上心的,不就是让她透个风吗?”
“其实,这话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只要,装着海涛已经知道了这事儿,半开着他和小雪的玩笑,点他一下,就好了。”
“那,是不是要制造出一个偶遇的场面?”
“这样就更好了。你只和海涛说,‘小雪答应了你们的事儿,我可是一大功臣呢。什么时候,你应该答谢我一下,才对呢。’”
“伯母,这样说,好吗?”
“我也只一时想到了这些,究竟怎么说,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