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惊天动地的响起,剩下的人当中有人开始脱下身上破衣烂衫,拼命包裹着地上浮土;也有人犹豫的,然后再次被砍倒在地,鲜血喷溅到这些正在负土的百姓身上,染红了地上的浮土。
然后这些百姓就负土囊石,哭嚎着涌向护城河和城墙,在他们身后,几十架投石车已经被推了出来,一些之前就被幽州叛军抓住的夫役正麻木地搬着石弹,给配重的竹筐里加着石块;
在他们更后面是数千幽州步骑正在集结,他们一方面随时应付可能从常山方向来的援军,一方面还要等这些百姓将城壕填到一定程度,甚而负土成山齐于城墙的时候。一鼓作气冲杀上城墙。
饶阳城墙之上,数千饶阳军民眼睁睁地看着下方的杀戮,一个个都几乎要把眼睛瞪裂,将牙齿咬碎。
莫秋凤走到卢全诚的面前,双目血红道:“卢使君,我要找机会出去冲杀一阵。直击史思明的中军,城头上就全靠使君和张将军了,若是有机会,就多少接一些百姓入城!”
卢全诚双目同样赤红,一把将他扯住,声音颤抖:“你们这是送死,你们只有六十骑!”
莫秋凤大声吼道:“我们是天策府的兵,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幽州兽兵肆意残杀我们大唐的百姓,总不能亲手将他们全部杀死在饶阳城下吧!
我们总要让这些幽州叛军知道。他们想要造反作乱,总有人挡在他们面前,和他们血战到底,有我们天策军在,这些幽州狗贼,拿不下饶阳城!
使君放心,我们就是死,也能拖着二十倍。三十被的幽州叛军陪葬,也能杀到他们胆寒!”
卢全诚一下怔住。他看到莫秋风通红的双眼中仿佛跳动着两团火焰,而他的身后,那要与他一同出城的六十名骑士,明知赴死,每人竟都是说不出的潇洒骄傲,战役昂扬!
天策军。这是一支怎样视死如归的军队啊!恍惚之间,面前这位才三十多岁天策军校尉已经挣脱而去,到现在那眼中的两团火焰依然刺得卢全诚眼睛疼。
自从加入天策天策府的那天起,莫秋风就早已将命许给了大唐,此刻为国而死。他没有一丝的恐惧,相反的却是兴奋得浑身热血沸腾,他甚至能听见身上血液流动的声音,哗啦啦,哗啦啦,就像那每日在天策府缓缓流过的涧水。
真想再看一眼天策府的夕阳啊,秦王殿前,凌烟阁下,将军坟前,涧水飞瀑旁,和兄弟们一起看着日落,吹着长笛,听老兵娓娓讲诉天策府的骄傲和荣光。
城头上,一旁的饶阳裨将张兴胸膛剧烈起伏,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看着莫秋风等六十一人意兴昂扬走下城池,整装催马,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在滚烫燃烧:“使君,末将请命带五百军士出城接应百姓进城!”
饶阳城下,三千多被驱赶而来的河北道百姓,已经声嘶力竭地哭喊着,组成一道黑压压的人浪,向着已经被填平得差不多护城河而来。
“我们是大唐百姓,不要放箭!留我们一条性命罢!”
“投土三包,就能回家……”
在他们的后面和两边,幽州军的督战队骑在马上,挥舞着长矛大刀,斩杀落后和犹豫之人,卷起一蓬蓬的血雨,惨叫声此起彼伏,压迫得前面的百姓一个个都死命向前狂奔。
看着这些无法反抗的汉人百姓鲜血喷溅扑到在地,前面的汉人百姓哭声震天,凄惨到了极处,后面这些督战的幽州骑兵却一个个兴奋大笑起来。那些突厥胡,昭武九国胡,契丹胡、奚胡、同罗胡、室韦胡、靺鞨胡一个个都大声地对着饶阳城头各种嘲讽:“你们射啊,怎么不射了?”“猛火油往下砸啊……”
而他们当中的汉人骑兵则一个个只是红着眼睛并不说话,但下起手来,他们却同样是一点不留情。
在他们的后面的,还有更多的汉家百姓被陆续赶到小土堆附近,加入了负土填壕的队伍当中。
史思明则踞坐在小土丘上的胡床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眼睛里放着光,嘴角露出阴鸷嗜血的笑,这样的场面,他从来都是百看不厌!
他喜欢看鲜血喷射出来的样子,他喜欢听临死之前的惨叫!他很享受猫玩老鼠,掌控一切的这种过程!
倒要亲眼看着,要用上多少汉人的性命,才能填开这座城池!倒要看看,城中的天策军和饶阳太守,能如何破局!
便在这时,他听到“咻”的一声破空之声,然后就看见一支儿臂粗细,一丈来长的弩枪向他这边****过来,一下扎在土丘下面,距离自己差不多多四五丈远地方,随后是第二支。第三支,其中一支弩枪还正好不偏不倚将土丘下面的一名轻骑士兵连人带马射了对穿。
小土丘距离城墙三里多远,倒没想到天策府的八牛弩竟然能射这么远,不过这样的距离,已经不是直射,而是抛射了。命中基本靠蒙,第一枪还近点,后面却越来越远。
一名亲卫紧张地道:“大帅,要不要退后一些?”
史思明慢悠悠地胡床上站了起来,态度从容,冷笑道:“笑话,区区八牛弩就想吓住本帅,本帅就站在这里,让他们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