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八,名满京城的宁国公府牡丹园首次开放,宁国公夫人大办牡丹花宴,盛邀京中王公贵族名流富豪前往观赏仙花美景,罗真没有闲空,锦绣仍是自个儿带着侍卫婢女前去参加花宴。
马车刚走到荣华街路口,便见从成国公府巷道那边过来一行三架马车,蒋燕禀报说是国公府大夫人、世子夫人和大少奶奶、罗三小姐的车子,她们也要去宁国公府赏花,恰好同路。
锦绣对此早已无语:每次都是恰好同路,但也不能怎么样,金氏母女简直是狗皮膏药属性,粘上了就甩不掉了。
南安郡王妃接到赤州那边来的快信,说是采买到了够年份的上好珍稀药材,因觉得女儿们的病情可以控制住,治愈有望,郡王妃心情大好,近段难得地参加了两三场花宴,每次遇着锦绣,都将锦绣带在身旁形影不离,罗妍痴心不改惦念南安郡王世子,怎么肯放过这些个机会,自然是盯紧锦绣、只管粘住锦绣不放,南安郡王妃虽然不屑金氏,但她看重锦绣,便不好将锦绣的小姑子撇在一边,因而对罗妍和颜悦色关顾一二,这点表面功夫也能令得罗妍深受鼓舞、欢喜开怀。
这段时间罗妍只要外出,就收敛起小脾性,装柔善扮乖巧,做足了温婉淑女范儿,倒是在夫人太太们跟前挣得不少好风评,而南安郡王妃因为她的缘故,连带着对金氏也不那么冷淡了。
罗妍暗自得意,只是遗憾每次南安郡王世子护送郡王妃出来时,她都没能赶上,而郡王世子据说只除了皇宫的百花宴,极少参加其他人家的花宴。
今天宁国公府牡丹花宴,以南安郡王妃与宁国公夫人的关系,她肯定是要来的,指不定还会带着郡王府小姐,两位病弱的小姐出门,郡王世子能不亲自护送吗?
罗妍这么想着,内心顿时激动起来:就算郡王世子不来,只要与他妹妹搭上,就不怕没机会与世子见面!
虽然成国公府自有请柬,罗妍和金氏合计,还是决定与锦绣结伴儿,这才让人时刻盯着保定侯府门口,自家做好准备在巷道里稍候,一俟锦绣的车乘过来,就走出相遇,一路同行往宁国公府去。
宁国公府门前车马成行,人来人往,巧的是,锦绣一下车就看见贾舅母领着表妹贾慧站在台阶下,作为外甥自然是要过去打个招呼的,就向郑氏、金氏说了声,按理亲家相遇也该双方见见礼,但罗妍不愿意,她与贾慧是冤家,相互嫌弃厌恶,今天更是不能让贾慧坏了自己的好心情,就拉着金氏、郑氏和马氏,先行进了门。
锦绣自和贾舅母、贾慧寒喧两句,宁国公府的二少奶奶过来招呼,因客人一拔拔地来,恐人多杂乱有冲撞,宁二奶奶便请她们入内坐着谈。
正待进去,却听禀报说南安郡王府的车驾到了,大家转过头去看,果然见一大群侍卫家丁簇拥着大小两架马车转入巷来,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南安郡王世子。
宁国公府大奶奶、二奶奶一同迎上前,锦绣和贾慧扶着阮氏便站在原地等着,既是熟人来了,总要打个招呼才合礼数。
南安郡王妃下了马车,身后跟出来两位郡王府小姐,瞧上去羸弱纤瘦带点病态,但气色不错,笑容开朗愉悦,想必心情极好。
主宾寒喧毕,锦绣和舅母、表妹也上前见礼,南安郡王妃笑吟吟和阮氏客套几句,回身叫儿子女儿过来给阮氏行礼,阮氏连连摆手说使不得,南安郡王妃道:
“如何使不得?我与你家姑奶奶是旧识,便也将你当嫂子一般看待,他们都是小辈,原该敬重长辈!”
又把贾慧拉到跟前,细细端详,伸出手在那桃腮上摸了摸,顺便捏捏下巴,欢喜道:“这是二姑娘吧?生得真好!人说冰雪肌肤,粉面桃腮,也就如这般样了!嗯,瞧这小脸儿、小下巴,还有小手儿,肉乎乎的……真是可人!哎呀,我都不舍得放开了!怎么办啊?”
阮氏笑道:“郡王妃说笑呢,您家两位小姐端庄淑雅、温娴柔婉、多才多艺,那是真正的出类拔萃,令人羡慕。我们家二丫头性子沉闷,人也拙笨,每日里除了吃吃喝喝,啥都不会的。”
“诶,千金小姐家,用得着她们会什么?能吃能喝就是好!您瞧我家这两个,想哄她们多吃一口,她都不爱理的!”
“这样啊,怕是她们小时候,郡王妃忘了给她们做一样事!”
“哦?什么事?”
“就是满百日的时候啊,您得给她们开荤!照乡下人的法子,把鸡鸭鱼肉煮一大锅,然后……您看我们家二丫头,从小到大,胃口好得不得了,吃什么都香!”
“哎呀,这是真的?那现在做行不行啊?”
“……”
两个女人说得热闹,竟就站在当地不挪窝,似乎忘了身在何处。
锦绣同情地看了看贾慧,只见小姑娘满脸通红,额角冒出一层细汗,估计是憋屈得慌,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贾慧抬起头,一脸祈求,朝她做了个口型:“救命啊!”
锦绣刚要拿话打断贾舅母和郡王妃,却有人先她一步,是南安郡王世子高怀文,上前对两个女人做了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