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真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嬷嬷,嬷嬷顿了一下,刚想再补充两句,却见门里跑出一个人来,直冲到罗真身边,喘着道:“爷、爷还是让别人送郁姑娘回去吧,少少少夫人知道了!少夫人说、说……”
“说什么?”
“洪彩衣来传的话:冯、冯锦绣最恨有妇之夫随便乱送别的女人回家!若爷有此爱好,少夫人不耽误爷,她明天就买船回赤州!”
罗真:“……”
瞪了吉祥一眼:“我只是受别人之托送郁姑娘上车,没打算送她回家!谁给我传出去的?查出来,打三十军棍!”
吉祥喘匀了气儿,回答得很顺溜:“肯定是洪彩衣!爷刚才进内院去接郁姑娘出来,洪彩衣一直跟到二门上,有人跑来叫她了,她才走的!”
罗真嘴角抽抽:“算了,少夫人身边服侍的,不要乱动!”
吉祥眨巴眨巴眼睛,有点不服气:这不公平嘛,少夫人身边的咱不准动,自己是爷身边的,就得挨洪彩衣那女人威胁!刚才要不是跑得快,洪彩衣那穿着小牛皮靴子的蹄子就踹到他屁股上了!
郁敏秀又咳又喘地已经瘫软无力,被婆子丫环抱上了马车,罗真扫看一下那架马车,叫过跟随的侍卫嘱咐两句,又让陈良和吉祥跟着走一趟,以防万一,毕竟人是从成国公府出来的,不能让她真出了什么事,省得麻烦。
马车缓缓启动,车内里传出女子伤心的哭泣声和一句句“真哥哥”,罗真仿佛没听见般,目光清冷面色淡漠,转过身,大步朝大门走去。
一进门就被成国公派人来喊去席上应酬,罗真想了想,招手唤过边上站值的两个小丫头,让她们去内院给三奶奶回个话,就说:三爷在前头应酬客人呢,哪也没去!三爷平生只有一个爱好,三奶奶懂的!请三奶奶别生气了,三爷晚上回房自当赔罪!
锦绣在内院,听得两个小丫头替罗真传的话,忍不住笑了。
洪彩衣和香枝香茶也相互瞅着乐:侯爷这是不懂呢还是故意的?人家夫妻间闹别扭赔不是什么的,那是恨不得瞒紧紧的,越少人知道越省心,他倒好,传个话都用两个丫头,这是唯恐人家不知道么?
锦绣也只是赌一时之气,过后想想自己未免太小心眼了,都是乱吃飞醋闹的!
香枝打赏了两个小丫头,并没有要求她们关严嘴不许乱传乱说,而国公府里的耳目八卦岂是少的?两个小丫头离开之后,不消半天,罗真和锦绣之间这点小别扭立马传扬开来,连宾客们都知道了,再加上有心人深入探查,很快发掘出原来是因为郁敏秀郁姑娘,让夫妻俩险些生隙了!
八卦是别人的,生活是自己的,锦绣和罗真不理会那些闲话传说,自管心心相印恩爱如初。
那边郁敏秀哭哭啼啼回到南宫照的御赐别院,当晚病情就加重了,要不是乳母有先见之明,一回到别院就赶紧送信进宫,太子妃着令四个太医过来防着,只怕郁敏秀就救不回来了!
人们常说的人非完人,放在郁敏秀身上通解也算贴切,明明是个天生丽质、多才多艺的绝世美人,平日瞧着也是好端端爱说爱笑活泼可爱、面色红润健健康康,百分百满美的人儿,偏偏就从娘胎里带出来个治不了根的病,是心脉上的病!
这病也叫富贵病,全靠精养,急不得,怒不得,大喜大悲都不行,只要过着安逸平静的生活,吃着营养丰富精美细致的食物,再辅以珍贵药材,安安稳稳过日子,一般就没什么事,和普通人一个样。
其实郁敏秀还算得是这种病当中比较轻省的,从小到大她发病不多,虽然一发作就是要死要活,但她不发病的时候,真的就跟常人一模一样,她甚至还可以学舞技,能唱能跳能大声笑!
这也是南宫照特别照顾郁敏秀的缘故,那年她第一次来京城,为了南宫照的生辰,苦心编排了一出“剑舞”,那支舞多少带点铿锵杀伐之气,动作很大,过后她病了一场,足足昏睡两天才醒!病好得没多久却又遭遇恶少强抢,幸亏罗真相救,但她受了惊,再次病倒!南宫照也才知道原来她有那样的病,想到她小小年纪先天不足,却心思细腻,费神为他这个表姐夫献舞,完全不把自己的病痛当回事,感动之余,对她疼惜有加,可说比太子妃还要上心!
郁敏秀是太子妃姨表妹,三年前郁夫人在丈夫任所病逝,郁父才刚娶了继室,虽然继母还算宽厚和善,但不是亲生的终究隔了一层,因而此次郁敏秀跟随郁父回到京城任职,进宫觐见太子妃表姐时难免吐露些委屈忧愁,南宫照知道后自是同情怜惜,和太子妃商量了一下,便将郁敏秀暂时安置在御赐的别院,没有与父母家人住在一起。
成国公府请年宴,礼节上总要给太子和诸皇子都送上请帖,以示敬重,通常正主儿都不会来的,至多派个长史之类的文官过来应对一下就行了。
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大家彼此是心知肚明的。
郁敏秀前两天着凉,咳喘之下触动心疾,南宫照陪同怀孕的太子妃来别院看梅花,顺便探望表妹,郁敏秀耳尖听见南宫照和太子妃说成国公府要请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