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锦绣没有穿香茶准备好的广袖绸缎衣裳和绣花长裙,而是找出一件旧日在家穿用的淡绿色窄袖小袄和长度只及脚面的轻便罗裙换上,头发挽成简单的坠马髻,不插戴任何首饰,素净而清雅的装束,原只为方便在农家小院里劳作一番,谁知走出房门却是让院子里的人们都惊艳了一把!
坐在院中石桌边喝茶吃早饭的几个侍卫很快移开目光,朱迷低声嘀咕:“怎么少夫人,不着锦衣华服不抹粉涂胭脂,她也能这样好看!”
洪彩衣瞪他:“少夫人这叫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琢!你以为谁都像你,得往脸上抹一层层粉脂才能装出个人样!”
朱迷不甘示弱:“我抹粉能装出个人样来,你抹粉还不如我呢!”
侍卫们低声笑起来,洪彩衣一顿,垂下脸不作声了。Www..cOm
蒋燕在桌下踢了朱迷一脚,掰开一个窝头递一半到洪彩衣手上:“咱别理他个缺心眼的,少夫人说了,等她哪天得闲进山找几味药,给你配个药膏,每天擦两三次,脸上的疤痕就会淡掉!来再吃点,这杂粮窝头就是好吃,松软又筋道,越嚼越甜,我都吃四个了……”
一名侍卫听了赶紧抓起一个窝头往嘴里塞,说道:“怪不得呢,我说怎么一大盆窝头转眼就只剩几个,合着你们一个个四个五个地啃完了,我才喝得两碗白米粥!”
另一个笑道:“谁叫你傻,有干的不吃要先喝稀的!”
“我不是瞧着小菜好吃嘛,这蒜炒白菜干、肉渣炒萝卜干、还有凉拌四鲜丝……吃一口米粥送一口菜,味道真绝了!”
两个吃货讨论着吃法,朱迷却凑近洪彩衣:“少夫人真的替你配药膏?那,等进山的时候我帮着多采药,药膏好了你也给我擦点,你看我下巴这里,也有伤疤,我也早就破相了的!”
洪彩衣和蒋燕一起瞪着他。都不知道要怎么骂他才解恨。
锦绣问过宝良,得知已经给住在新屋那边的官兵们安排了早饭,便由香茶香枝陪同快步往后院去,先给贾舅父请了安。再去关宅看看,今天注定会是个忙碌的日子。
果然,等锦绣吃完早饭,领着几个香丫头、侍卫们在前庭后院打井水浇菜园,给花儿们修剪打枝、喂鸡鸭鹅猪。还没忙活完呢,大开的院门就涌进来许多的人,全是村里的婆婆伯娘婶婶嫂子以及往日一起玩的小伙伴,还有村子里二三岁到七八岁不等的小娃娃,这些乡邻见到锦绣都喜笑颜开,拉着她的手说个不停,又连声问田氏和锦玉、锦云近况,得知她们很好,大家都十分高兴。
锦绣早让香茶准备好茶水,香桃香枝几个把从州城买来的果糖等吃食用小箩箕盛装。一一端出来给大家随意抓着吃,小孩子们喜欢往兜里装也由着他们,反正管够。
招待应酬完婆婶们,刚坐下和叶水灵、方月圆等昔日闺友说说笑笑,村长和几个村老也来了,锦绣又过去陪着他们说得一会话,就见宝良走来禀报:
“老太太、大太太的车驾已回到村前二三里外!世子爷跟着来了,随从约莫有二十人!”
锦绣还没说什么,村长和几个村老已站起来,村长对锦绣道:“你婆家有权有势。凡事都是极讲究的,他们借住在这里,也是看得起咱们村,咱们就不要碍着他们。我把乡亲们带回去了,锦绣你可要好生服侍照顾你公婆!”
说完,村长吆喝几声,乡邻们便纷纷起身离开,刘婶和黄婆几人特地走来跟锦绣告辞了才走。
锦绣心里郁闷,却又无可奈何。有权有势的罗家人住进田宅,乡邻们都不敢久留。
将大家送到门口,锦绣拉着叶水灵歉疚道:“我还要在家多住些日子,等哪天得空,再请你们来玩!”
叶水灵和方月圆等笑着点头说好,告辞离去。
罗松是让人用软垫躺椅抬着进了田宅,先在罗老夫人屋里歇着。
罗老夫人仿佛没经过昨天的那一场闹剧,亲自来找锦绣说话,毫无半点尴尬:
“你既不喜妍儿,我就将她们送走,方石镇的住处不甚舒适,昨夜她们住得不好,闹着要回京城,你母亲带着侍卫护送她们去州城了,你满意了吧?如今楼上空出来,你就搬上楼去住,把西厢让给你父亲,毕竟你大伯母与我住着正屋,他身为叔叔不好同在一屋檐下,等过几****母亲来了,夫妻俩住着西厢,也方便些!”
锦绣看着罗老夫人,答道:“老太太你心里很明白,罗妍她们离开,那是咎由自取,半点怨不得我,所以我满意不满意,实在无从说起!至于让出西厢,请恕我不能从命——楼上原是我妹妹的闺房,男子不得上去,我若去住了,哪天罗真回来,他怎么办?当日罗真早与你们说好了的:生病的人可以住进田宅疗养,但金氏却不能来!金氏若敢踏进田宅半步,罗真会做出什么事,我可不敢担保!”
“你!”罗老夫人瞪眼道:“哪有一辈子使性置气的父子?你是罗真的妻子,就不能劝劝他?家和万事兴,娶你进门,就为的能够和睦上下、兴旺家室,这点都做不到,要你何用?”
“对不